“四哥!”小北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他,“你冷靜點!”
“他媽的敢燒老子的場子!”四眼咆哮著,聲音里是難以壓抑的憤怒,“老子今天非得弄死狗日的!”
他本以為黃海會找人來酒吧鬧事,甚至都安排好了人手應對。
他還托人給黃海傳話,表示愿意坐下來談。
但對方根本沒給他談判的機會,直接選擇了最極端的報復手段。
“四哥,現在可是在國內!”小北死死拽住四眼的胳膊,“你要是開槍,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句話觸動了四眼的理智。
他如今還在滇南執法隊掛著號,只是用了個假身份才能回南城發展。
一旦涉及槍案,別說在南城立足,能不能繼續在國內待都是個問題。
“先去找鳴哥商量。”小北繼續勸說,語氣中帶著一絲懇切,“酒吧也有他的投資,這事總要有個章程。”
自從在西港受傷后得到楊鳴的照顧,小北對楊鳴的稱呼就變成了“鳴哥”。
雖然他現在還跟著四眼,但對楊鳴的吩咐也從不含糊。
這種微妙的立場轉變,四眼不僅沒有介意,反而覺得理所應當。
畢竟如果不是楊鳴的支持,他也不可能重返南城。
“就算你現在去找黃海,能找到人嗎?”小北的聲音很輕,卻直指問題核心,“他手下那么多人,風聲一起,人早就藏得連影子都找不到了。你這一槍下去,不僅打不著人,反而會把自己逼入絕境。”
四眼走到沙發前,慢慢把槍放在茶幾上,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重重地跌坐在沙發里。
暖黃色的壁燈在他眼中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摸出一支云煙,但手指微微發顫,打火機咔嗒響了好幾下才點著。
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讓尼古丁在肺部停留了很久才緩緩吐出。
煙霧在空氣中盤旋,仿佛他此刻紛亂的思緒。
四眼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像以前那樣,想到什么就敢去做了。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樣的?
是在納市站穩腳跟后開始變得顧慮重重?
還是在倉皇逃往西港時學會了審時度勢?
亦或是在每一次的妥協和退讓中,慢慢磨平了曾經的鋒芒?
他記得自己當年在道上混的時候,別人都說他是個狠人。
可現在呢?
事事都要權衡利弊,考慮后果,生怕一步走錯就滿盤皆輸。
這種變化來得如此悄然,以至于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什么時候開始害怕冒險了。
煙灰積得很長才掉落在煙灰缸里,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
四眼看著那一點火星慢慢爬向濾嘴,直到最后一口煙霧消散在空氣中,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掏出手機。
略作猶豫,他還是撥通了楊鳴的號碼。
這個電話,不僅是在請求幫助,更像是在確認自己的某種選擇。
選擇了一條不同于年少輕狂時的道路。
這條路也許少了幾分痛快,但多了幾分深遠的考量。
小北站在一旁,看著自己這位老大的身影,心里五味雜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