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學奇緊隨其后,兩人快速進入房間,背靠背站定。
屋內一片狼藉,兩名手下已經倒在血泊中。
鐘建強躲在一張翻倒的麻將桌后,整個人臉色慘白。
花雞緩步上前,槍口對準他的額頭。
鐘建強一愣,隨即瞳孔猛然收縮:“陳海……有話好好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不等他說完,花雞突然開槍,子彈擦著鐘建強的耳朵鉆入墻壁。
“我老婆的命,你能給嗎?!”
鐘建強渾身發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沒動過你老婆……”
“我老婆死了,被你們兄弟三個逼的。”花雞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鐘建強渾身發抖:“不關我的事……是我弟弟……”
“你弟弟已經死了,現在該你了。”花雞眼中閃過一絲悲涼,“我只不過想要做個普通人,為什么你們要逼我?”
鐘建強面如死灰,突然從懷中掏出什么。
嚴學奇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抬手就是一槍,正中鐘建強的手腕。
一把槍掉在地上。
“既然,你們不想讓我做好人……那就怪不得我了。”
話音一落,花雞沒有猶豫,扣動了扳機。
槍聲在房間內回蕩,隨后是一片死寂。
嚴學奇走到窗邊,掃了一眼院子:“我們得走了。”
花雞站在原地,看著鐘建強額頭上的彈孔,一動不動。
嚴學奇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人已經死透了。”
花雞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
黎明前的最后一段夜色里,面包車行駛在空曠的縣道上。
車內沒人說話。
小陳握著方向盤,眼睛盯著前方的路面,時不時從后視鏡掃一眼后面有沒有追兵。
嚴學奇坐在副駕駛,手中把玩著一枚彈殼,指腹摩挲著它的紋路。
后排的花雞,依然抱著那個骨灰盒,身體隨著車子顛簸而輕微搖晃。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飛逝的樹影上,像是要把每一寸夜色都看進眼里。
路邊的界碑一閃而過,他們正式離開了青山縣。
天邊泛起魚肚白,嚴學奇打開車窗,涼風灌進車內。
“下一個路口往左拐,上省道。”嚴學奇開口,聲音里聽不出剛經歷過一場槍戰的緊繃。
小陳點頭,握緊方向盤的手卻沒那么用力了。
待車子駛上省道,他終于松了一口氣,問出了憋了一路的問題:“嚴哥,接下來咱們去哪?”
嚴學奇把玩子彈殼的手停了下來,眼神掃過路邊的指示牌:“先找個地方躲一陣子。”
小陳瞥了一眼他的側臉,試探著問:“然后呢?”
嚴學奇沒立刻回答,而是透過后視鏡看了花雞一眼。
花雞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抬起頭,兩人視線在鏡中交匯。
片刻沉默后,嚴學奇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然后去南城。”
“啊?”小陳一怔,車速減了下來,“去南城?”
“專心開車。”嚴學奇皺眉。
小陳咽了咽口水,把車速調整回正常:“嚴哥,我們費這么大勁從南城出來,怎么還要回去?”
“不去南城,怎么搞錢?”
后座的花雞終于有了反應,他抬起頭,目光落在嚴學奇的后腦勺上。
“你要去找楊鳴?”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剛殺人的緊繃感還未完全散去。
“不然呢?”嚴學奇轉過身,“你說的,他是你兄弟。既然是兄弟,自然會把我們照顧好。”
花雞低頭看著懷中的骨灰盒,沉默片刻:“那得先把她安頓好。”
嚴學奇點頭,語氣柔和了些:“人死不能復生。”
小陳聽著兩人對話,心里一團亂麻。
車內再次陷入沉默。
嚴學奇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花雞望著窗外的風景,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想。
車子駛上高速,迎著初升的朝陽向遠方駛去。
在他們身后,青山縣城正陷入一片混亂。
十幾年盤踞一方的黑道團伙,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然而這一切,已與這輛面包車內的三人無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