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雞退后幾步,看著車子緩緩駛離。
直到車燈消失在夜色中,他才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
幾小時后,南城龍湖山莊的一間書房內,楊鳴坐在寬大的紅木椅上,面無表情地聽完老五的匯報。
房間里安靜得可怕,只有老五說話的聲音和楊鳴手指輕敲桌面的聲響。
“他留在陵城,說要解決禿子,還說要帶一個人離開……”
楊鳴抬手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黑暗。
沉默良久,他回到桌前,拿起電話。
“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花雞疲憊但堅定的聲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回來吧。”楊鳴說,“我不想你冒險。”
“不行。”花雞斷然拒絕,“嚴哥死了,我不能就這么算了。”
“我可以派人……”
“不用了。”花雞打斷他,“這是我的事。”
楊鳴深吸一口氣:“別任性。你一個人……”
“楊鳴。你是我兄弟,老嚴也是我兄弟。”花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
小陳在黑暗中奔跑了近兩個小時,穿過荒地和農田,才確信自己甩掉了追兵。
他渾身濕透,不知是汗水還是露水,手中緊緊攥著那本紅色賬簿,如同捧著自己的生命。
天蒙蒙亮時,他終于走到了一條省道上。
在路邊躲了半小時后,一輛運輸蔬菜的大貨車緩緩駛來。
小陳揮手攔車。
司機是個憨厚的中年人,見這個年輕人滿臉疲憊,衣服還有血跡,起初有些遲疑。
小陳急中生智,謊稱是在城里打工,被老板的人追債,想回老家避避風頭。
司機勉強信了,允許他搭車,但只能送到南城郊區。
一路上,小陳縮在貨車角落,神經緊繃。
好在司機走的是國道,沒有檢查點。
幾個小時后,貨車終于駛入南城郊區,司機在一個加油站停下,示意小陳下車。
小陳付了兩百塊錢,連連道謝,下了車。
站在南城的地界上,他本該松一口氣,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和恐懼。
自從為父報仇后,小陳就一直跟著嚴學奇,對方說什么,他做什么,從不需要自己思考。
現在,嚴學奇和花雞生死未卜,自己手里攥著一本足以引發血雨腥風的賬簿,一時間他感到迷茫。
小陳在腦海中搜索著可能的聯系人。
他知道楊鳴是南城大哥,但從未見過。
知道老五是聯絡人,卻沒有對方的電話。
“眾興公司。”小陳突然想起,這是楊鳴的公司,去那里肯定能找到人。
他打聽到眾興的位置,搭乘出租車前往。
然而,當他來到大廈附近時,一幕景象讓他如墜冰窟。
幾名穿著制服的執法人員站在大廈門口,小陳頓時慌了神,下意識地轉身就走。
走出幾個街區后,小陳蹲在一個公園的角落,試圖理清思路。
這兩年,他從未獨自面對過如此復雜的局面。
這些年,他永遠只是嚴學奇的跟班,執行者,從不需要自己做決定。
“師父,你在哪……”小陳喃喃自語,像個迷路的孩子。
疲憊讓他的思維變得遲鈍。
他看了看身上僅剩的幾百塊錢,決定先找個便宜旅館住下,等明天再想辦法。
也許晚上人少了,他可以再去眾興大廈碰碰運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