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驚蟄還沒有離開,今天是薛鳴宴參加低階為怨師考核的日子,在薛父的苦口婆心之下他抱著重在參與的念頭去的。
當考試進行時,他下筆如有神,一鼓作氣提前畫完了考核的所有符術。
從不被看好的陪跑選手到一鳴驚人的黑馬冠軍,薛鳴宴的名字意料之外的出現在榜首。
薛鳴宴回到家時依舊處于未緩過神的狀態,他不僅是第一名,還遠超第二名二十多分,離滿分的水準差了三分。
按照規定,離滿分差五分之內的人可直接參與中階為怨師的考核,無需等待下一年。
薛父薛母收到協會親自上門報給他們的喜訊是反復確認是不是重名了,就連薛父也是始料未及的。
驚蟄趴在房頂聽著下方歡呼雀躍,懶懶翻了個身,只有它知道,為何薛鳴宴一夜之間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它在等待封印的完工,完工之日它不再有所顧忌。
薛鳴宴此刻最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驚蟄,趁著封印尚未完成,他再次踏入了天橫山。
山中寂靜,薛鳴宴往他們經常待的地方走去,他的目光所及之處落空。
應該是去別的地方了吧,薛鳴宴在山中呼喊,聲音在群山之中回蕩,響應他的只有空谷悠長的回音。
驚蟄一直跟在他身后,看著薛鳴宴跑遍所有能達到的地方,發了瘋一般尋找它的蹤跡,哪怕看見一根毛都好。
偏偏它就此憑空消失,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帶走一片云彩。
薛鳴宴有些累了,坐在原地休息,手里的成績單被他的汗水浸濕,他頭一回失去成功的喜悅。
比起用朋友形容它,薛鳴宴認為它是一個好老師,教會他課本上學不到的知識。
驚蟄不愿看到的場景還是上演了,薛鳴宴抱著腿坐在原地大哭,和小時候象征性的嚎幾嗓子不同。
他哭到聲嘶力竭,喉嚨干涸,眼睛紅腫仍不死心,妄想著驚蟄會突然出現然后說一句逗他玩的。
別哭了,把天橫山哭倒了它也不會出現的,驚蟄捂住耳朵,讓他發泄一會吧,至少比悶在心里舒坦。
時間會撫平所有傷痛,剩下的交給時間好了。
其實這種情緒,在季嶼離世的那天驚蟄心里也出現過,不過它不會哭也不會發泄,所以它挺羨慕人類能表達自己的感情,它暫時還做不到。
驚蟄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聽不見薛鳴宴的哭聲。
它孤獨的坐了一會,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吧。
大家都是彼此生命里的過客,現在離開驚蟄以后才不會覺得難受,畢竟他的壽命比季嶼短多了。
結束是新的開始,對它來說,對薛鳴宴來說,對所有人來說都一樣。
不知道在它漫長的生命里還會遇見誰,一直往下走會有答案。
驚蟄在山林蔥郁時離開,奔赴下一場春夏秋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