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敲了敲木制雕花楠木門,得到回應后推門而入。
華南主家坐在一張書案前,案上的電腦手機臺燈與古色古香的房間發生了沖突,算是舊社會與新時代的對照組。
最突兀的是她身邊助理,從季儒卿進門的開始散發出提防的訊號,來來回回將季儒卿打量了幾百遍。
門外太陽高懸的白光照徹整間屋子,驅散走屋內被陰翳籠罩的灰暗、
助理被炫目的陽光刺眼情不自禁皺起眉頭:“季少主,門沒關。”她提醒道。
“哦,你出去時帶上。”季儒卿徑直往里走,坐在華南主家對面。
助理像是沒聽清:“少主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開始了,季儒卿調整好自己演技,演出一個尖酸刻薄動不動難為人的小說女配。
“少主有事明說。”助理真沒明白。
“你站在這里既不端茶倒水也不關門,還沒旁邊的花瓶有用,不叫你出去難不成讓你留下吃飯啊?”季儒卿直言不諱。
最重要的是表情到位,先翻個白眼,然后歪嘴,面露不屑。
“我可是華南主家的人,要我出去只有主家說了算。”助理用余光瞟了一眼華南主家,她無動于衷。
“我管你華南還是華西的人,這里是季家,輪不到你做決定。”季儒卿豎起三根手指開始倒數:“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我讓人趕你出去。”
華南主家依舊一言不發,安靜從容當一個旁觀者。
助理仍想據理力爭,她的手突然按住耳朵,沉默幾秒后恢復狀態:“我、我出去。”
季儒卿伸出腳絆了她一下,助理重心不穩向前倒去,耳朵里白色小巧的東西掉落,季儒卿好心幫她撿起。
里面傳來斷斷續續的雜音,聽上去在用西青省那邊的方言交流。
“沒事吧?”季儒卿挑挑眉。
助理回頭看去,光滑的地面平整無瑕疵。
她明明是被什么東西絆了一跤,忙著出去沒有看路,那好像是一個長長的東西,會不會是季儒卿搞的鬼?
“我沒事。”助理下意識抬手撫上頭發,她的耳機呢?
“你在找什么?”季儒卿見她在地上左顧右盼。
“沒什么,我在想是什么東西絆倒的我。”一定是掉地上了,助理來來回回掃視一圈,到底掉在哪里。
“哦~我前面看你摔跤爆裝備了,這東西是你的嗎?”季儒卿用力過猛玩壞了:“沒有聲音,好像壞了。”
助理顫顫巍巍伸出手:“是我的耳機,我覺得有點無聊拿來聽小說了,是我失職。”
季儒卿信了她的說辭:“上班摸魚可不行,不過冒著被發現的風險都要聽,這本小說很好看吧?”
“是很好看……”助理逐漸失去了底氣,還好摔壞了,她沒有聽見里面的內容。
“推薦一下唄,最近書荒了。”季儒卿不依不饒。
“名字叫……叫……”助理絞盡腦汁,隨便拿一本看過的小說濫竽充數:“叫《為怨》。”
“行,沒你事了。”季儒卿放她離開。
光線隨著門被關上逐漸消失在華南主家的視野里,她終于抬起沉默良久的頭與季儒卿平視。
臉色蒼白,嘴唇干涸,眼睛失去了光澤,它們一樣不落的出現在她臉上。
季儒卿聽老爺子說過,華南主家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她年輕博學,是個不折不扣的學術狂人,可以為了研究泡在實驗室里一整個月。
老爺子說過,人會騙人,但她的精神不會。
她是一個對自我具有高要求的水平的人,她給自己樹立的道德要求和科研成果一樣不容半點瑕疵在內。
如果說她剩下了什么,唯有眼睛里那一點倔強未熄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