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再次燃起一根香煙,吞云吐霧間她的臉模糊不清,似乎是在考慮從何說起。
年逾五十的臉上有著故事的沉重感,年輕時抑郁不得志的徒勞感,現在手拿升官發財死老公的大女主劇本走上事業人生巔峰的成功感。
她吐出一口氣:“我很羨慕你和華南主家,能夠接手家族企業。而我不行,我前面有個哥哥,要繼承也是他繼承,輪不到我。年紀大了之后嫁給那短命鬼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他不滿意,非要生個原初血脈,為他在外面鬼混找借口。”
“他在外面有了季籌,一開始藏著掖著不讓我知道,放在季家古宅里養著,大概到了他五歲的時候,我回去過年時發現的。當時處于新年,眾目睽睽之下我又是一個極愛面子的人,迫不得已認下這個兒子。”
季夫人后來漸漸想開了,她的一次次要面子的行為在外人眼里看來不過是欲蓋彌彰。華西主家的丑事早已滿天飛淪為飯后談資,她守著的臉皮被敗的一干二凈。
季儒卿敲了敲桌子:“能講重點嗎?我一分鐘幾百萬上下誒。”這堆陳芝麻爛谷子的家里長短可以跳過。
“你不是讓我毫無保留嗎?”
“起碼給自己留條底褲吧?”
一支煙緩緩燃盡,季夫人從口袋里掏出煙盒發現空了,只好作罷。
她重新選擇時間節點:“季籌殺他爹受我點撥了一下,也只有這件事是我挑起的。后續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惡念。”
“我那天和他說了滕銳藥業的黑幕,看他反應對此事并不知情,也對,他當時年紀尚小沒完全掌握公司消息。我說只要他在位一天,滕銳藥業的污點永遠洗不掉,除非他發生了意外退位。”
“我的本意是讓他把所有事情推到他父親身上,沒想到事態演變到現在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季夫人聳聳肩,表示她也沒意料到。
季儒卿接著她的話往下說:“季籌把握不住背后的黑色產業,那群人并非季家人,全是窮兇惡極之徒,家主令對他們不起作用。他唯一的辦法是洗的一干二凈,當然不能用他爸洗,不然對華西家造成的損失不可挽回,而最好的人選就是華南主家。”
季夫人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季籌行動遠比她想象中的快:“沒錯,我以為他只是個乳臭未干的崽子,以為見過一丁點世面接觸過上層的風景不可一世了。”
華南主家還真是可憐啊,成為華西家內斗的犧牲品……
“你現在想想辦法怎么去補償一下華南主家吧。”季儒卿道。
“等事情解決之后我會盡全力幫她的。”季夫人話鋒一轉:“而我要登上華西主家的位置。”
她眼角有細紋浮現,時光催人老,好在一切尚有回旋的余地,她依舊有機會在角逐中大獲全勝。
從嫁入華西家的那天她開始忍。他們年齡相差了七歲,23歲她為什么要嫁給一個年已30的人,憑什么她的最終歸宿就是結婚生子。
季籌的出生讓她忍。她的兩個兒子沒得到一絲關愛,而季籌可以在離亭書院學習接觸季家內部核心,甚至獲得了家主令的認可。
屈居于季籌之下她也在忍。季籌用家主令威脅她之時的眼神像是在看螻蟻,好似在說一個私生子又怎么樣,照樣站在萬人之上的位置。
現在她不想忍了,挑撥離間,無心之舉,季夫人始終處在不顯眼的位置卻能影響整個局勢走向。
“我要讓我的父母、我的哥哥、季家所有人知道,我不比任何人差。男子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
有野心是好事,合作最忌諱無欲無求之人。季儒卿敬佩她多年忍辱負重是一回事,提防也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