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姚相理不管妝面花沒花,踩著高跟鞋跌跌撞撞跑下臺,用力抱住季儒卿:“我做到了啊啊啊啊。”
季儒卿舉起她轉圈圈,裙底的花瓣好似真的綻開:“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我坐下的那一刻,大腦其實有些宕機,看著面前的曲譜不知所措。當我練習太久形成肌肉記憶按下琴鍵時,開始不由自主跟著音樂唱。漸漸地不再為了完成任務帶有目的性去演奏,可以無所顧忌想唱就唱。”
“唱了這么多次,終于有一次是為了自己而唱吧?”
“嗯!我喜歡舞臺帶給我的收獲和感動,喜歡即興表演時活著的感覺。”
“我也喜歡你在舞臺上閃閃發光的模樣。”季儒卿看著她,在臺下時她也想了很多很多,“我看過媽媽的演出,可惜那卻是最后一場,她為了我放棄事業,從此沒有再出現過大眾視野里。”
“但我能感覺到她其實是不舍的,因自身的原因,家庭的壓力讓她不得不放棄。”
季儒卿問過老爺子為什么媽媽不回家,他說媽媽不愿意,她恨透了,她說在家里沒人理會她的訴求,她說離家之后外面的世界空曠讓她乏力,卻格外自由。
“所以我想啊,人還是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才會活得開心。”
季儒卿若是從小生活在老爺子身邊或許會習慣季家的條條框框,離亭書院的繁文縟節。但媽媽帶她出來做自己,打破束縛的第一步是跟著自己本心。
“就像媽媽不會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比起彈鋼琴上臺演出,我還是更適合當個觀眾。”
她可以去參加很多很多的演出,和觀眾一起高喊,享受屬于觀眾的樂趣,這也沒什么不好。
“舞臺需要演繹者,也需要觀眾,二者是互相促成的存在。我討厭有人說只想當觀眾是沒有出息沒有理想的表現,就像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那所有人都去當將軍了誰來沖鋒陷陣。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當將軍或站在舞臺上。”
一不注意說了很多,季儒卿后知后覺撓撓臉頰:“我其實經常胡思亂想,空閑時間喜歡發呆,然后想說的話也很多。”
“我知道,當觀眾沒什么不好,觀眾也是舞臺的一部分。如果哪天我走向更大的舞臺,我不會忘記你十六歲就跟了我的。”姚相理牽起她的手,“藝術節占用了你那么長的時間,剩下的時間能不能給我呢?”
藝術節才過一半,后面十幾個節目還未上場,季儒卿走不開:“我還得忙誒。”
導演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你有事先去忙你的,剩下的我看著就好,你做的夠多了。”
“看來天助我也。”姚相理牽著她往前跑,“不要松手喔。”
“你慢一點。”季儒卿握緊她的手,跑起來也不會松開。
她們從操場的另一個門離開,往學校大禮堂的方向一路跑去。
大禮堂的門未落鎖,里面空無一人,高跟鞋踏入的聲響在空中回蕩。
“啊——”季儒卿高喊一聲,她的聲音奔向四面八方又再次回來。
“你干什么?”姚相理還以為偷偷摸摸做壞事被抓到了。
“早想這么試試了,這里的回聲很有意思。”季儒卿見她坐在三角鋼琴前,“你帶我來是為了再次表演?”
“這是給特別粉絲的獎勵。”姚相理拍拍椅子,給她讓出一個空位,“有首曲子想送給你,這次沒有歌詞,純音樂。”
她偶然聽見,覺得很合適,趁著藝術節練習的時候順便練一練。
“為什么不去我家彈。”季儒卿敲了敲老古董,“我家那臺鋼琴音色可比它好多了。”
“不一樣,只想彈給你聽。”姚相理催促她趕緊坐下,“麻溜點。”
季儒卿乖乖坐在她旁邊,她開始打量起姚相理的手,很長,指距很寬。像艾莎一樣擁有魔力的雙手,讓琴鍵們乖乖聽她的話。
季儒卿腦海里浮現letitgo,女王大人邊唱邊釋放魔力,身上的裙子變成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