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心思,全系在了何處?”屏裹派掌門并未斥責。
范拾壹茫然抬頭,風雪迷住了眼睛:“我……我竭力想著符咒的每一筆軌跡,想著該如何放大火勢使得這冰雪消融……”
屏裹派掌門微微搖頭,目光放在范拾壹身后的無盡雪域中:“這恰是你指尖空有灼痛,卻引不來真正暖意的根源。”
范拾壹幾乎是下意識問道:“那要怎么做呢?”
他指著自己周圍融化的焦土,竟隱隱約約有著生機煥發,接著又指向遠處的風雪肆虐:“你看這火,它的真意,是焚毀嗎?不,此情此境,它的真意,是暖意,是驅散寒冷,喚醒凍土之下潛藏的生機。”
“暖意么……”范拾壹喃喃重復著這兩個字。
長久以來,她腦海中關于符術的一切,都是滔天之怒、烈焰燎原的狂暴形象。是足以毀滅萬物的駭人力量,好比神炎符那毀天滅地的霸道。
她從未想過在這寒風刺骨的荒原之地,火的真意竟可以如此不同,那不是毀滅,而是守護與溫暖。
對于符術的理解她無外乎只有兩種,要么是絕對的防御,要么是狠厲的攻擊。
“符術,它亦有生的希望在內,就好比你給伙伴增加修為,打造一個磁場。”屏裹派掌門道。
“這個我知道,但和生有什么關聯呢?”范拾壹不解,總不能起到療傷與復活隊友的作用吧。
“生從廣義來說有很多。有生命,有生活,也有毀滅后的新生,這完全在你一念之間。”百聞不如一見,屏裹派掌門親身示范一遍,助她探其門道。
——
半空中忽傳來嘖嘖嘖三聲,對方見第一遍不起作用,索性像連珠炮似的發出一連串嘖嘖嘖……吵得季儒卿心煩意亂。
“吵死了,你想干什么?”季儒卿終于有了反應。
“沒什么,只是感嘆某人江郎才盡了。”范拾壹聳聳肩,“同樣的套路能寫三遍,真是難為你了。”
“很套路么?”季儒卿反問,“三人行必有我師的道理顯而易見啊。”
“那你是在模仿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嗎?”
“我是在強調學習的重要性。”
范拾壹搖搖頭:“不不不,我覺得劇情掉入了一個怪圈。應該讓女主自己想要去打boss,而不是在順水推舟下,被迫成為一個救世主。”
“哦~”季儒卿一錘手,“你果然是在對自己戲份少之又少在耿耿于懷吧?”
“我沒那么小肚雞腸!”
“什么豬肚雞湯?”
“……”
好吧,季儒卿和她不開玩笑了:“關于你的想法我明白,如果按照我的構思來呢,起碼還能再寫個上百章。我在想女主打完boss之后會有所迷惘,自己已經很強了,接下來的路該如何去走呢?”
“這時候會有十幾章的事件令她開悟,于是花上幾十章的時間開宗立派,將自己懲惡揚善的理念發揚光大。剩下的幾十章里她帶了一個又一個親傳弟子,最后的幾章里,看到一切都在向好的局面發展時,她飛升成神。”
“如果還要寫的話,就寫她在仙界地位很低,飽受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磋磨。明明在人界受萬人敬仰,卻要在仙界仰人鼻息,身份的轉換令她看淡一切,刻苦修煉最終成為仙帝,改寫自己的命運。”
宋盛楠接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照你這樣寫還能寫幾百章。成為仙帝后下凡視察民情,愛上了一個凡人,犯了大忌,然后遭受天劫,結果擾得三界不寧。”
范拾壹興致勃勃道:“卻發現那個凡人是魔界之主,兩個人歷盡千辛萬苦修成正果,三界又重歸和平,然后你們攜手度過一生,全文完。”
“你們有毒吧?問過我這個主角的意見嗎?”鐘述眠聽得一愣的一愣的。
“你有什么意見嗎?”季儒卿問道。
“就是說我都當仙帝了,為什么不能開后宮?”鐘述眠振振有詞,“還有就是魔界之主一定要帥,帥到慘絕人寰。”
“哦老天,我真是腦子起泡泡了才會覺得你有好意見。”季儒卿翻了個白眼。
她們忽然同時陷入沉默中,似乎在無聲中達成了一種共識,按照季儒卿的設想繼續往下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