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是他這具身體的生父,還是南慶的皇帝,殺掉他將會引起不小的轟動和影響,如果處理不好,不僅會給整個國家帶來動蕩,還會背負不小的因果。
但是,如果不采取行動,以慶帝的性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想方設法探查神廟的下落。
范閑在解雨臣的書房中,呆坐良久,天色漸暗,他依舊沒能下定決心。
此刻,他的內心仿若一團亂麻,紛繁復雜,難以理清,思緒紊亂不堪。
歷經長久的深思熟慮,范閑最終決定,暫且擱置借助神廟之人的力量,去鏟除慶帝的想法。
離開了解雨臣府邸后,范閑回到了范府。
剛踏入府內,便見范建身著一襲深色長袍,面色沉凝如霜,身姿挺拔地站在大堂中央。
他的神情肅穆至極,令人望而生畏,仿佛周遭的一切,皆因為他的莊嚴肅穆而噤若寒蟬。
“范閑,出宮之后,為何不即刻回府?”范建眉頭緊蹙,那深深的褶皺猶如溝壑縱橫,聲音低沉猶如悶雷滾滾,帶著毋庸置疑的威嚴質問道。
范閑的眼神略微閃爍,稍作遲疑后,還是找了一個托詞應付過去。
范建聽完,眉頭皺得更緊,卻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沉默須臾后,才再度開口問道,“今日入宮,可有發生什么事?”
范閑并沒有隱瞞,將入宮后的經歷,大致講述了一遍。
“日后行事還需謹慎思量。”范建目光復雜地凝視著他,語氣深沉地提醒道。
“我明白,請父親放心。”范閑鄭重地點頭回應道。
對于范建這個不是生父卻勝似生父的男人,范閑心中還是很敬重的。
盡管并不清楚他與葉輕眉之間,有什么關系,但來到京都的這段時間里,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對方給予的真摯關懷。
“嗯。”范建微微頷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范閑恭敬地向他行過一禮,而后才轉身離開。
然而,滿心憂慮的他,并沒有察覺到,在他轉身之后,范建的臉上浮現出的那一抹濃到化不開的擔憂神色。
范建靜靜地凝視著范閑離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著種種事宜。
回到自己的房間,范閑坐在窗前,目光失神地望著窗外的夜色,想起今日在宮中與慶帝那看似平和卻暗藏機鋒的對話,眉頭愈發緊蹙。
夜已經深沉,萬籟俱寂,唯有遠處偶爾傳來的更鼓聲,昭示著時間的流逝。
在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范閑總能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探他,但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他心里清楚,那些人皆是慶帝派來監視他的,所以裝作不知道,依舊我行我素。
只有每次前往解雨臣的府邸時,他才會巧妙地擺脫那些監視者,不讓他們察覺自己的行蹤。
這段時間,李承澤也察覺到了慶帝的舉動,盡管不明其緣由,但他還是提醒了范閑。
對此,范閑頗為感激,雖然知道對方是看在解雨臣的面子上,才會提醒他,但對方的這番好意,他依舊領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