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雖然有所猜測,但在這緊急關頭并沒有聲張,只打算回去之后面再好好教訓一番那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一場激烈的戰斗持續了許久,直至血月徹底消失,失控的妖物才逐漸恢復神智。
被擒獲的妖物被緝拿,逃竄的妖物也四散而去。
輯妖司眾人在收拾完這一片狼藉的戰場后,還未來得及稍作喘息,便驚聞白澤神女不幸隕落,白澤令丟失的噩耗。
剎那間,整個輯妖司仿佛被一層厚重的陰霾所籠罩,卓父也無暇顧及要教訓卓翼宸和青鸞的事情,將他們打發回去后,便帶著卓翼軒和輯妖司的幾位管事開始商討后續相關事宜。
白澤令至關重要,一旦丟失,將會引發無盡的麻煩。
那些妖倘若失去了白澤神女的約束,恐怕會惹出眾多難以收拾的亂子。
碧海蒼靈
“即便朱厭沒有動手,趙婉兒依舊還是死了……”離侖不禁低聲喃喃自語道。
目睹趙婉兒慘死在其他失控的大妖之手,他的心情極為復雜,既覺得頗為暢快,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感受。
“命數使然罷了。”折顏的身影在原本的位置之上,徐徐顯現而出。
離侖緘默不語,只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神情若有所思,仿若在探究著什么深邃的謎團。
折顏并沒有在意他飽含探尋之意的目光,只見他輕翻手掌,掌心朝上,半塊白澤令赫然懸浮于其上。
他信手一推,半塊白澤令便悠悠飄到了東華帝君面前。
“白澤神女臨終之際,想要將這半塊白澤令封印在朱厭體內,被我攔截了。”折顏的聲音平靜的說道,“縱使這半塊白澤令能暫時抑制他體內的暴戾之氣,卻終究非長久之計,還會因此欠下因果,著實得不償失。”
“誠然,這白澤令終歸是維系這方世界秩序的關鍵之物,將來想要了結這個因果的時候,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東華帝君微微頷首,深表贊同道。
“我也是有此顧慮,方才將其攔截,再者說了,有我你在,著實無需借助這個東西來壓制朱厭身上的戾氣。”折顏不緊不慢地說道,“這個東西就交給你自行定奪。”
“如此一個微末之物,本君要來又有何用?”東華帝君斜瞟了他一眼,語氣悠悠然地說道,“你先前大可直接將它送入下一任白澤神女體內,你非但沒有如此行事,反而將它帶了回來,不妨說說看,你究竟打著什么壞主意?”
“我能有什么壞主意?只不過是想給下一任白澤神女一個成長的機會罷了,以免她日后也如同現在的白澤神女一般,以為手握白澤令,便目空一切、自視甚高,以至于隕落得這般輕易。”折顏輕搖著扇子,云淡風輕地說道。
“呵!”東華帝君輕笑一聲,神情滿是戲謔地說道,“想要看戲直說就是,何必還要遮遮掩掩。”
“我這么做,難道不是正合你的心意?”折顏搖動著手中的扇子,語氣輕描淡寫,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瑣事。
東華帝君輕輕挑起一側的眉梢,但并沒有出言反駁,隨手將那半塊白澤令收入袖中,而后,伸出修長的手指,從棋簍中拈起一枚棋子,放置在了面前還沒有完成的棋局之上。
折顏輕聲一笑,一只手繼續悠然地搖晃著折扇,另一只手則從容地捏住一枚棋子,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棋盤之中。
一時間,兩人皆沒再說話,聚精會神于眼前的對弈之中。
整個空間里只剩下棋子與棋盤相碰發出的清脆聲響,以及微風拂過帶來的輕微沙沙聲。
離侖眉頭緊蹙,神情滿是探究地注視著他們,心中的疑惑愈發濃重,卻也心知肚明他們二人斷不可能為自己解惑答疑。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向旁邊鮮少發聲的無心,心中暗自揣度,對方為自己解惑的概率究竟有多大。
無心自是察覺到他的視線,不禁露出一抹淺淡的微笑,緩緩閉上眼睛,開始閉目冥思。
離侖見狀,怎么能不知道對方的意思,只覺得索然無味,默默地站在折顏身后,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和東華帝君你來我往的下棋,思緒逐漸飄向遠方。
時光如白駒過隙,歲月似流水匆匆,離侖被折顏帶回來,已經悄然過去了八個春秋。
他平素的時間大多在折顏的洞府之中度過,被對方驅使著種樹、拾花、摘果、打理藥田,偶爾才會被帶去碧海蒼靈放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