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上弦口中的兒子,或許就是他與黑瞎子所要尋找之人,也就是他們爹爹魏無羨的轉世。
“真的嗎?”趙上弦眼中霎時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聲音不禁激動起來。
張起靈微微頷首,不再多言,轉身繼續朝著山林深處走去。
趙上弦回頭望了一眼來時的路,眼中噙滿淚水,神情卻滿是期待,稍頃之后,她收回目光,快步追上前方的張起靈。
黑瞎子回到蒯府的時候,就看到里面火光沖天,不禁暗罵一聲,觀察了一番四周情形,確認沒有黑衣人駐守,旋即,翻墻而入。
他先查看了一下地上躺著的人還有沒有活口,確定無一生還后,才在宅院內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一個暗道,卻發現空無一人,仔細檢查過后,黑瞎子斷定不久前這里曾有人藏匿。
他的心跳驟然加劇,忙不迭掏出羅盤,查看上面的情況,見指針還能動,這才稍微松了口氣,迅速出了暗道,準備去追人。
望著院中滿地尸首,黑瞎子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翻墻而出,離開的時候,故意弄出一些聲響,且高呼“走水了”,待見附近幾戶人家的家丁提著水桶奔出,才循著羅盤指示的方向疾馳而去。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望著漸行漸遠的船只,他忍不住罵了句粗口,在周遭尋覓一圈,沒見到其他船只,只得眼睜睜看著河里的船只漸漸遠去,束手無策。
黑瞎子在岸邊佇立了片刻,又往回折返,來到蒯府,看著官差將蒯府內的尸首運往義莊,他才再度翻墻入內,少頃之后,又翻墻而出。
天色微明之際,黑瞎子一路循著記號,來到山林中的一處山洞,與張起靈一行人會合。
“人呢?”張起靈見只有他一人,頓時眉頭緊蹙,疑惑地問道。
趙上弦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卻仍心懷一線希望,目光緊緊鎖住黑瞎子。
“遲了一步,人已經被帶走了,我沒能追上,他們乘船離去,對方只有一人,與那些黑衣人不是一伙,人應該暫時沒事。”黑瞎子攤了攤手,無奈地說道。
張起靈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語,回到原先的位置,繼續閉目養神。
“恩公,你剛才說的被帶走之人可是稚奴?”趙上弦神情殷切地問道。
“那個……孩子此前藏在后院的一處暗道,是不是你所說的稚奴,我就不知道了。”黑瞎子如實說道。
“是他,一定是他,那條暗道就是稚奴挖的……他一定還活著……”趙上弦又哭又笑,淚水再度如決堤之水般涌出。
她蹲在地上,雙手捂住臉,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要把積壓的恐懼和絕望全都哭出來。
黑瞎子摸了摸鼻子,并沒有打擾她,邁步走到張起靈身旁,挨著他坐下,靠在他身上開始休憩,忙碌了一個晚上,他著實有些疲憊不堪。
張起靈掀開眼皮,瞄了他一眼,神情有些嫌棄,卻終究沒有將人推開,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趙上弦,又緩緩合上雙眼。
寂靜的山洞中,除卻幾人輕微的呼吸聲外,唯有趙上弦時斷時續的嗚咽聲與啜泣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上弦的啜泣聲漸漸停歇。
她平復好心情后,用衣袖隨意擦拭了一下臉頰,抬起頭,凝視著蜷縮在一起熟睡的兩個小孩,紅腫的雙眼滿是堅毅之色。
待嗚咽聲與啜泣聲徹底停歇之后,張起靈和黑瞎子才相繼睜開雙眼。
見她的情緒已經平復了,黑瞎子才起身上前,將一個小包袱遞給了她。
趙上弦看了一眼遞過來的包袱,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有些疑惑地看著黑瞎子。
“蒯府里搜羅出來的東西,都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那些好東西想必是被救火之人和官差順走了。”黑瞎子解釋道。
“多謝恩公。”趙上弦想到日后要養兩個孩子,且還要尋找稚奴,便不再遲疑,雙手接過小包袱,躬身施禮,感激道。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如此。”黑瞎子微微側身,避開她的禮,轉而問道,“你接下來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