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驚嘆,徒手造手槍,在稚奴口中竟然如同削木劍般輕松,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他與張起靈雖然也能制作,但那是基于對手槍的了解,而稚奴卻截然不同,他在毫無基礎的情況下,僅憑一把手槍,便仿造出兩把幾乎毫無二致的手槍,此等悟性,著實令人咋舌。
黑瞎子斜睨了稚奴一眼,終是忍不住屈指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在他嗔怪的目光中,若無其事地將手槍的零件重新組裝起來,動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組裝好之后,又裝入子彈,最后掂量了兩下,就將其別在腰間。
“另一把是給啞巴的吧?”黑瞎子看了一眼緊抿雙唇,一言不發的張起靈,神情有些無奈,只得開口問道。
“對!這是我特意為你們制作的防身武器。”稚奴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槍,對著墻角虛扣了一下扳機,聲音和緩的說道,“射程和精準度都已經調試過,與我手中這把相差無幾。”
張起靈聞言,這才矜持地拿起木盒中的另一把手槍,試了試手感,隨后,嘗試著瞄準窗外的樹梢,手腕輕轉,槍身與手臂貼合得嚴絲合縫。
“不錯,多謝!”張起靈對手槍愛不釋手,把玩片刻后,開口稱贊道。
“你們喜歡便好!”稚奴淡淡一笑,笑容中透著幾分靦腆。
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能得到兩人的喜愛,他心中喜悅萬分,眼眸中更是閃過一絲滿足之色。
次日清晨,稚奴早早起身,前往星斗的院落,與星斗、高明一起等待“先生”的到來。
“先生”依約而至,先是考校了稚奴一番,繼而又與三人在星斗的書房長談許久,方才離去。
在他離開之際,黑瞎子便悄然無聲的尾隨其后,隨他一同離開了清泉鎮。
另一邊,張起靈聽完稚奴述說完“先生”的來意,整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小哥,你怎么了?”此時已經更名為藏海的稚奴,滿臉憂慮地問道。
“那位先生為你取名藏海?”張起靈神色復雜地說道。
“是啊,這個名字有什么不妥嗎?”藏海微微頷首,有些遲疑地問道。
“沒有。”張起靈搖了搖頭,神情逐漸恢復平靜,只是眼底仍隱隱殘留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波瀾。
他表面雖然平靜,腦海中卻已經掀起一場風暴。
此前一直沒能尋到張家人的蹤跡以及汪藏海的線索,他和黑瞎子都以為此方世界的軌跡與他們所熟知道的大相徑庭。
如今藏海這一名字的出現,再加上稚奴所擅長的堪輿之術和營造技術,與他們所熟知的那個汪藏海完全契合!
想到那位即使死去數百年,仍將東北張家搞得分崩離析的汪藏海,張起靈不禁想要撫額。
他那清逸出塵、柔弱似玉的爹爹,怎么會是心機深沉的大陰謀家汪藏海呢?!
張起靈只覺得這方世界有些荒誕不經,抬手揉了揉眉心,試圖驅散那些紛亂的思緒。
“小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藏海眉頭緊蹙,目光直視著他,滿臉狐疑地問道。
“問瞎子。”張起靈抿了抿嘴,將問題推了出去。
他著實不知該如何向藏海解釋其中的復雜關聯,難道要直言“你與一個陰謀家的技能點和名字撞上了,而那家伙恰好是張家的老對頭”?!
藏海稍作停頓,知道張起靈平素沉默寡言,便也不再強求,想著等和黑瞎子會合后,再向對方問個明白。
憑借這些年對張起靈和黑瞎子的了解,知道他們雖然有一些事情瞞著自己,卻絕不會傷害自己。
對于他們,藏海有著八九成的信任,若是連他們都無法信任,他實在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什么值得信賴。
“那我去收拾一下行囊,明日便要啟程去京城了。”藏海嘴角微微上揚,看著床邊的柜子,邁步上前,準備整理出行的行裝,“晚上我還要悄悄下山,去向我娘他們辭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