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可能!”李添威不同意,“巡警局那邊,咱們早就打好招呼了!”
“別吵吵了!”
江城海厲聲何止,隨后掃了一眼眾位弟兄,冷聲說:“你們先出去等一會兒,我跟小道說兩句話。”
沈國良連忙勸說:“大哥,就怕時間來不及啊!要不,咱們先過去吧,讓小道跟著,邊走邊說唄!”
江城海瞇起眼睛,兩腮上的胡茬兒,似乎突然之間倒豎了起來。
“我說讓伱們出去等著,聽不明白?”
眾人臉色一僵,再不敢有任何廢話,只好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隨后便老老實實地離開宅院,并隨手關上大門。
等弟兄們走后,江城海才壓低了聲音,問:“小道,找我什么事兒?”
江小道左右看看,接著上前一步,輕聲說:“爹,七叔要反。”
“誰?”
“老七!”江小道言之鑿鑿地說,“我的人,看見他今天早上去了廣源錢莊城北分號,我沒記錯的話,那里應該是蘇文棋的店面吧?”
“說完了?”江城海語氣平淡地問。
江小道眨了眨眼睛,用手背摸了摸老爹的腦門兒,確認沒有發燒,這才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爹,七叔要反!他去找蘇文棋了!”
“嗯,我知道,我讓他去的。”
“啥?”江小道頓時瞠目結舌,“爹,合著鬧了半天,是你要反水啊?”
“別放屁!臨陣反水,你爹我丟不起那個人!”
“那你這唱的是哪一出啊?”
江城海有點兒無奈,嘆聲說:“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有機會再跟你解釋!既然你來了,我也正好有個事兒要問你。”
“你說。”
“寶國火柴廠的事兒,是不是你干的?”
昨天晚上,周云甫的調令很急。
江城海心里已經猜到,此事多半跟小道有關,但還是想親自確認一下。
江小道反問:“不是我還能是誰?我這暗堂口是干啥的?不就是玩兒陰的么!”
江城海臉色一黑,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忽然拍了拍小道的肩膀。
“小道,聽好了!從今以后,無論多大的事兒,也別來找我,只等著我去找你!要是實在著急,你就去‘會芳里’找你大姑,讓她派人給我送信兒,我再去找你!”
“爺倆兒逛窯子?”江小道呵呵一笑,“爹,還得是你啊!”
江城海一把扥起他的衣領,神情嚴肅地說:“小道,爹跟你說正經的呢!那火柴廠跟鬼子有關,白寶臣肯定要借機對付我,你得離我遠點,整不好,你小命就沒了!”
江小道忽然收起笑臉,緊接著又一節一節地掰開老爹的手指,眼神凌厲,毫不退讓。
“爹,你忘了?當年,我這條賤命,還是你給的!這些年,我跟著你,該見的也都見了,該吃的也都吃了。你對我啥樣,小道心里記著呢!要是沒有你,就我這德性,估計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算命的說我恩寡情淡,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我今天把話放這!只要能保你的命,別說是鬼子,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一槍崩了他!沒有槍,我就掐死他!沒有手,我就咬死他!要是連牙都沒了,我就拿我這條命,換你活著!”
江城海猛然一怔,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怎么搭話。
說感動?未免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