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萬堂拗不過,只好悶聲喝了一口,又咬著牙,陪他們看了一會兒藝伎的表演。
大約過去了半個時辰,眼瞅著陳萬堂的耐性行將耗盡,白國屏才微微側身,一把握住陳萬堂的手,笑道:“陳二哥,聽說你打算‘棄暗投明’了?”
“常言說,良禽擇木而棲。”陳萬堂有點別扭地說,“白少爺,實不相瞞,我確實有這想法,只不過,我先前眼拙,拜了周云甫,過去跟你們白家有點小誤會,也不知道白少爺愿不愿意冰釋前嫌,容下陳某和我這幾個不入眼的弟兄。”
白國屏哈哈大笑,搖頭說:“陳二哥言重了!江湖紛爭,各為其主,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而且,咱們兩家,說到底,也沒多大的仇。當年,都是手下的一幫小弟不懂事兒,鬧出了一點兒誤會罷了,再要多提,就顯得小肚雞腸了。”
管家袁德庸接茬兒說:“二哥經營‘和勝坊’十幾年,在奉天立得穩穩當當,手下的弟兄們也都是身懷絕技,咋能說是不入眼呢!”
陳萬堂只管默默地聽著,像平常一樣,他那張臉上,幾乎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
白家的態度很明確:過去的仇怨,一筆勾銷;手下的弟兄,愿意收編。
但這兩件事,陳萬堂來時就已經料到了,若非如此,白家人何必再見他?
他真正關心的是,投靠白家以后,會扮演啥樣的角色。
“二哥,伱原來在周云甫那邊,是什么地位,在我們白家也是一樣!”
白國屏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不過,你放心,無論到什么時候,我都不會像周云甫那樣,拿著你們弟兄的血,去養活其他堂口。‘和勝坊’的生意你照舊去辦,我們白家的場子,也可以給你點股份,咋樣?”
陳萬堂這才略感寬心。
身后的火將聞言,也是笑呵呵的,不住地點頭。
相比之下,趙國硯的神情就顯得有點曖昧了。
這小子拜在陳萬堂的手下沒多久,還沒闖出名堂,卻不想,大哥先反水了,無論怎么說,這在江湖上都是跌份丟面的事兒,整不好,以后就會處處受人數落。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多謝白少爺的提攜了。”
<divclass="contentadv">這一次,陳萬堂主動舉杯。
“誒,先別急。”
白國屏忽然把手扣在酒杯上,笑道:“二哥,別怪我多疑,你畢竟在周云甫手下干了十幾年,承蒙二哥看得起我,愿意帶人來投,可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投名狀這東西,該交還是得交。不然的話,小弟我這邊實在難以服眾啊!”
陳萬堂沒有不滿。
但他這身份,要交投名狀,當然不能只是殺個人、搶個貨那么簡單,于是便徑直問:“白少爺,想讓我咋做?”
白國屏呵呵一笑,說:“我要是讓你直接殺了周云甫或江城海,未免有點強人所難。我倒有另一件事兒,想讓你幫個忙。”
“你說。”
“去年,我家的火柴廠讓人燒了,二哥你托王三全帶過話,這事兒跟你無關——我相信。但我一直在查這件事兒,我聽說,江城海有個干兒子?”
“沒錯,叫江小道。”陳萬堂試探性地問,“咋,白少爺懷疑這事兒是他干的?說實話,我也懷疑過這小子。”
“是不是他干的,其實也沒什么,我們一直都在找他。但這小子太鬼道,奉天城里掃聽了一遍,知道這人的不少,知道他現在住哪的卻沒有。先前我聽說他住在大西關,后來發現他早就搬走了。”
“你想讓我幫你找他?”
“要活的!”
白國屏的眼里,射出一道兇光:“你跟江城海都是周云甫的手下,知道的消息肯定比我多。”
陳萬堂看了一眼趙國硯,說:“我可以試試,但找人這種事兒,他也許已經不在奉天了。”
“這我明白,盡力而為就好,要是實在找不到,你也可以拿韓策動手——記住,也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