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上的夜貓子如同觸電一般,“唰啦”一聲,疾飛遠遁,只留下兩片羽毛。
恰在此時,耳聽得城內的鐘鼓樓上,有鼓點兒聲敲響。
“他媽的!”男人終于忍不住,從炕上跳起來,在夜壺旁邊尋來一把柴刀,“媳婦兒,你看著點孩子,我去看看。”
好在這當家的男人經過世面,于是連忙起身,先一步沖進屋內,翻身上炕,沖著媳婦兒的臉,“啪”的就是一記嘴巴,當即罵道:“別他媽叫了!你不要命了?”
這邊的街道上,烏漆墨黑,到處都是老舊的屋舍;可那邊的街道上,卻已經換上了街燈,白色的宅邸,宛如一座龐大的宮殿——白家大宅。
話音剛落,敲門聲再次響起,當家的男人臉色一變,立馬坐起身子。
砸地主家的火窯,單憑一股狠勁兒就夠了,但在省城里頭砸窯,變數實在太多,巡警、巡防營、還有鬼子的黑帽子,時時刻刻都有可能左右戰局。
“大哥,來啦!”關偉招呼道。
簡而言之,不能拖,必須速戰速決。
想罷,他低聲咒罵一句,旋即打開房門,大罵一聲:“操你媽的,要干啥?”
街面上,不時能隱約聽見幾聲母親的安慰:“唔,摸摸毛,嚇不著,是不是做噩夢啦?媽在呢,媽在呢,唔,睡吧睡吧。”
“別動!”蒙面人輕聲喝道,“別叫!”
七拐八拐,穿過一條條幽暗的胡同,江城海總算來到了匯合的地點。
舉目遠眺,由此處向西北角方向看去,不過兩條胡同的距離,卻如同是兩個世界一般。
只在眨眼間的功夫,那夜貓子便已飛遠,整座奉天城,頓時被它盡收眼底。
“他在不在,今晚也得打!”江城海轉頭看向老三,“老二他們呢?”
“嘖!”
反倒是六叔關偉最懂小道的脾氣,笑著叮囑道:“小道,頭一回拿事兒挑大梁,可別手潮整禿嚕扣了!”
翅膀扇動,俯瞰下去,銳利的鷹眼看見了街對面的兩條胡同口里,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地聚集了十來個人。
貓頭鷹猛地轉過臉,嘶啞著怪叫了兩聲——或者,不如說是笑了兩聲——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猛禽的腦袋已經不僅僅是歪著那么簡單,而是近乎完全調個兒了,嘴在上面,眼睛在下面,讓人看了直呼毛骨悚然。
既然對方沒露臉,那就說明還不想滅口,多半只是過來行個方便。
“咚咚咚!”
眼瞅著馬車漸行漸遠,孫成墨這才忍不住說:“老六,真讓你說對了,我確實不了解小道啊。”
夜貓子調整方向,繼續向遠處飛去,身下是燈火通明,但又有些空曠的商埠地。
眼下,眾人當中,就數孫成墨歲數最大。
“瞅著跟平時好像差不多,就是剛才過去個小叫花子,被人攆走了。”關偉嘟囔了一聲,“不過,好像黑瞎子今晚在。”
當家的爺們兒罵罵咧咧地翻了個身,嘴里哼唧著說:“這深更半夜的,誰敲門吶!風刮的吧,趕緊睡吧,明兒我還得上工呢!”
“快到丑時了。”
“就看能不能挺過這一劫了。”
臨別之前,他想自己一個人再好好看看這座城。
“哥幾個,傳信兒,開張砸窯了!”
老爺們,感冒了,單更四千,欠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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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大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