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海卻不管那么多,拐過樓梯口,繼續舉槍射擊,眨眼間便將三四人當場擊斃。
彈夾里的子彈所剩無幾,江城海吃力地瞄準黑瞎子的腦袋,正要開槍,突然腳下一空,子彈偏離,只擊中了黑瞎子的后背,整個人卻不小心直接從樓梯上撲將下去,手上一抖,槍支走火,最后一顆子彈,射在對方的右腿,緊接著整個人便壓在了黑瞎子身上,一齊滾落到一樓,瞬間扭打起來。
江城海自是拼死一戰,毫不留情,白家幸存的兩三打手,早已趁機沖到宅子外頭,再沒人去管什么黑哥。
那黑瞎子雖是身中兩槍,但仗著人高馬大,體格魁梧,加之江城海年老力衰,地面纏斗之中,竟也能勉強抗衡。
只不過,求生欲切,他總急著擺脫江城海的束縛,反而總是陷于被動。
兩人扭打纏斗,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后窗跟前,李添威尸體身邊。
有道是,力從地起,黑瞎子腿部中彈,惡斗了三兩回合,到底漸漸落入了下風,整個人被“海老鸮”騎在身下。
江城海卯著全身的力氣,用手槍槍把子,用力錘擊黑瞎子的臉。
黑瞎子支起右臂,卡住江城海的脖子,另一只手胡亂阻擋。
如此僵持了片刻,黑瞎子猛地發覺了什么——江城海何以如此肆無忌憚?
很快,他心里有了個猜想,于是便掙扎著去摳“海老鸮”身上的炸藥——情況果真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炸藥是空的!
“老、老登!耍詐!”黑瞎子咬牙切齒,忿忿地說道。
江城海且不管那些,趁著對方用手摳他身上的空芯兒“炸藥”時,直接抄起槍把子,舉過頭頂,連帶著一身的慣性,徑直砸向黑瞎子的面門。
黑瞎子頓時口鼻竄血,幾顆門齒瞬間斷裂,卡住“海老鸮”脖子的手,也瞬間頹然落下。
江城海豈肯罷休,片刻不停,只管猛攻,等那黑瞎子面目全非,看不清人樣的時候,他才俯下身子,在對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
“什……什么狗東西,也、也配跟我換命?”
今日硬砸白家窯,江城海知道一定會遇到很多阻力。
老江湖過手,所有陰謀,最后都是陽謀,白家人不可能毫無準備。
江城海只需確認,漏風的不是自己弟兄,就足夠了。
想要完全神不知、鬼不覺,那就只能單槍匹馬。
可白家父子,所到之處,護衛齊全,只能硬吃,沒法取巧,況且趙將軍行將上任,想要報仇,就只能趁現在,不能再拖。
白家大宅,裝有密道,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這也只有砸窯之后,才能知道的結果。
時方才,白家大宅護院齊聚,任誰去想,也會以為白家父子必在其中。
如今白家反守為攻,江城海雖有備案,但也只能兵行險招,先把自己交代給官府,以退為進,替小道爭取時間。
只要不是落在白家人手上,一切就都還有緩。
而且,也只有他這個當大哥的進了衙門,白家人才會相信,“海老鸮”眾弟兄的復仇計劃已然失敗。
這報仇計劃雖然損失慘重,但如若斤斤計較所謂的得失、所謂的劃算,那又何必去談什么兄弟情誼。
想到此處,江城海微微側目,看了一眼躺在不遠處的老二李添威。
人命如草芥,就是人命如草芥。
死了就是死了,沒工夫煽情,誰也不多什么!
活人能做的,只有一個——報仇!
想罷,江城海再低頭,怒目而視,見黑瞎子嘴角凈是血沫,裸露的牙床幾乎沒剩幾顆牙齒,下巴被捶掉了環,啷當著,張開大嘴,正躺在他身下,“嗝嘍嗝嘍”地呻吟,垂危將死。
“害我三個弟兄,別想好死了!”
槍里沒有子彈,江城海突然從懷里掏出剩下的一顆毛子的手榴彈,先給黑瞎子補上一拳,隨后用牙齒咬下保險,觸發引信,竟直接捶進黑瞎子嘴里。
“老二,仇給你報了,等著聽響兒!”
說罷,江城海用盡最后一絲氣力,連忙起身,跑到門口。
就在此時,巡警局的人馬,也來到了宅門口,紛紛舉起步槍,疾聲示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