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甫不理這茬兒,轉而又問:“先前,我一直讓你在講武堂里經營人脈。現在,奉天巡防營,是誰說了算?”
“是張半城,張老疙瘩。”
“嘶!”
人一老,難免犯起糊涂。
老爺子擰著眉毛,撓撓腦門兒,說:“張半城,這名字怎么有點兒耳生呢?”
“嗐!舅,這也不賴你!那張老疙瘩,是巡防營前路統領,前幾年一直都駐扎在洮南,不在奉天。現在可了不得了,下面有十五個營的人馬,連趙總督都得讓他三分。”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周云甫有點懊惱,“怎么最后還來了個外人。”
韓策滿不在乎:“那有啥?舅,這兩年,我在巡防營里,認識不少士官,各營管帶,逢年過節,都有孝敬,讓他們幫個忙、搭個線,不就認識了么!”
周云甫微微搖頭,說:“人脈關系這種東西,中間隔的人越少,才越牢靠,隔了一個人,就隔了一堵墻,要說中間隔了三五個人,那你這關系,就不算關系了。”
“舅,那你的意思是?”
“最好先備上一份厚禮,直接過去求見,如果實在不行,再想辦法找人搭線。”
“好,那我明天就去辦!”
老爺子不吭聲。
韓策立馬起身:“懂了,我現在就去辦!”
…………
奉天城南,巡防營司令部。
自從咨議局鬧劇以來,張老疙瘩深得器重。
隨后,他又拿出了綠林做派,將趙總督拜為義父,堪稱平步青云。
如今身兼巡防營兩路統領,下轄十五營數千人馬,手握重兵,巴結逢迎者甚多,自然不是誰想見就能得見。
不過,張老疙瘩也不是那鼠目寸光的凡類,小小兩路統領,豈能滿足他的野心?
眼下立功心切,尋常往來一律謝絕,只顧專心打探黨人動向。
真金白銀,未必扣得動他的房門,可要是有黨人消息,甭管出身多低微,這老張也愿意花些時間,嘮上幾句。
飯點剛過,按說時辰尚早,但冬日夜長,天色早早便黑了下來。
蘇家的馬車停在大門前。
江小道換了一身墨綠棉袍,頭戴六合瓜皮帽,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來之前,特意剃了頭,把辮子扎得緊實。
走下馬車一看,全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剛朝鐵大門前走了幾步,兩邊的警衛立馬橫槍攔下。
“喂!什么人,站那旮旯,別動!”
江小道經過“要門”歷練,自打下了車,腰桿就沒再直起來。
見面先賠笑臉,說話點頭哈腰,紈绔架梁逼杵,老婦拋蘇哭喪。
江小道抱起拳頭,極盡諂媚,笑著說:“二位軍爺辛苦,我跟張統領,有約在先,麻煩二位幫忙通報一聲。”
“就你?還有約在先?”警衛滿臉鄙夷。
江小道仍然賠笑:“真事兒,事關張統領功業大計,二位到門口問一聲就知道了。”
<divclass="contentadv">兩個警衛相視一眼,便問:“叫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