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白雨晴吞吞吐吐,不敢輕易開口。
老太太心里袒護女兒,可五千塊不是小數,也只好跟著催促問:“雨晴,到底干什么了,你就說唄!都是一家人,你瞞著大伙兒干啥呀?”
這關頭,實在沒法撒謊。
白雨晴萬般無奈,只好吐露實情:“我、我把錢給江小道了。”
“誰?”老太太一臉茫然,“江小道是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是少奶奶馬氏精明,回想了片刻,便立馬換上滿臉怒容。
“好啊!好你個白雨晴,萬貫家財,你扔水里聽個響兒,我都不說什么,你……你竟然把家里的錢,去給仇人!老太太,那江小道,他……他就是‘海老鸮’的兒子,沒準,就是他殺了爹和國屏啊!”
“啊?”
老太太不由得身形一晃,幸好身邊有丫鬟春花攙扶,才沒有摔在地上。
“雨晴,真……真有這回事兒?你、你是真的給他了?儲管家,有這事兒嗎?”
儲良生只管低頭,用眼睛偷瞄少姑奶奶,卻是一聲也不敢吭。
白雨晴深吸了一口氣,承認道:“是……我是把錢給了‘海老鸮’的兒子。”
“嘶!”
老太太的五官頓時縮在一處,左手捂住胸口,齜牙咧嘴,緊接著兩眼一黑,腳下趔趄著仰倒下去。
左右眾人,急忙上前攙扶。
“呀!老太太,老太太,你咋了?來人,快去叫大夫呀!”
“媽!”
白雨晴見狀,眼眶里頓時急出淚花,心神那叫一個慌亂,急忙忙想要上前攙扶。
沒想到,手伸到一半,卻被白國屏的大房馬氏“啪”的一聲,打了回去,怒目相向。
“白雨晴!你就作吧你!讓你當家,真是老太太瞎了眼!我看,這個家,遲早毀在你手上!我告訴你,老太太要是氣著個好歹,那全都賴你,到時候,你趁早給我搬出去,愛找誰找誰,去給你家死的爺們兒守寡去吧,別再摻和我們白家的事兒了!”
嗬!
這會兒,她倒來上孝心了!
白雨晴神情錯愕,看著被氣倒的母親,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一面是自責,一面卻又堅信自己的判斷,心里邊實在是矛盾重重。
真可謂,是進退維谷,左右兩難。
爺們兒們在外,打打殺殺,成家立業,固然是萬分辛勞;可娘們兒們在內,柴米油鹽,七零八碎,能維系著一家老小和睦共處,卻也絕非等閑之輩能夠操持。
白雨晴既外又內,縫縫補補,圍攏著一大家子,卻被當成一個外人。
若不是個女丈夫,又怎么能拿得住如此亂局?
眾人七手八腳地扶著老太太進屋歇息,叫嚷聲卻仍然沒有間斷,只是離白雨晴稍微遠了一些。
儲良生看在眼里,也覺得不易,便開口想要勸慰。
“少姑奶奶,你放寬心,這……”
白雨晴搖了搖頭,眼神忽然堅定起來,當即打斷道:“不用安慰我。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絕不可能把白家放在她們這幫人手里。”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各房的姨太太爭權奪利,可白家下人的老班底卻看得清楚,誰有能力、誰有見識、誰有膽量能擔得起這個家,但凡有點兒見識的人,心里也都跟明鏡一樣。
儲良生也算是被老爺一手提拔起來的,對白家心懷一份感念,當即便低下頭來,忙說:“那是當然。少姑奶奶,你放心,我一定陪你站好最后一班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