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你——打算怎么處置關偉?”
江小道驀地一怔,忽然瞪大了眼睛,問:“七叔,你知道?”
宮保南眼神飄忽,思忖了片刻,方才點了點頭:“知道。不過,我也知道,他確實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和你爹的事兒,所以——”
“他要是做了,當初怎么可能還敢回來?”江小道打斷道,“七叔,你是想給他求情嗎?”
“不是求情,而是他本來也可以將功抵過。”
“你跟我媳婦兒說的一樣。”
“那你打算怎么處置?”宮保南問。
“功是功,過是過。”江小道淡淡地說,“不過,既然你和小妍都說了,我會掂量著辦的。”
列車員的聲音再次響起——
“抓緊上車!火車馬上就要開了啊!哎!那邊兒那仨人,趕緊上車,聽著沒有?”
叔侄倆一齊回過頭。
月臺上已經幾乎看不到其他旅客了。
小雪在一旁搖晃了兩下宮保南的胳膊:“還走不走啊?火車都要開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老七拍了拍大侄兒的肩膀,催促道:“小道,回吧!以后就剩你和小妍,多多保重。”
江小道默默點頭,緊接著卻突然猛地抬起手。
幸好宮保南眼疾手快,當下便一把叨住小道的手腕,往后退了半步,罵道:“小王八蛋!你要干啥?”
兒子打爹,我早晚還回來!
宮保南對這句話記憶猶新,尤其是見過江小道槍殺鉤子以后,便一直防備著這小子一手。
如今分別,不知何時再見,想趁此機會,把當年那幾個嘴巴子還回來?
“小子,別做夢了!你還嫩點兒!”
江小道甩開胳膊,罵道:“你這人,心眼兒歪,瞅啥都歪!”
按小道的性格來說,他當然記得自己當年說過什么,這些年來,也一直在尋找恰當的時機“報仇”。
但是,事到如今,他卻突然不敢再把當年的嘴巴子還回去了。
打不打得過,暫且不論。
江小道害怕,怕跟七叔“兩清”,少了一絲牽絆,以后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相反,他從懷里拿出一張銀票,遞給七叔。
窮家富路,盤纏要備足!
宮保南卻難得地擺了擺手:“小道,你的好意,七叔心領了。但我現在還用不著靠你接濟過活呢!你以后用錢的地方不少,自己留著吧!”
江小道卻瞟了一眼小雪,低聲說:“這是她爹媽的那份錢,我和小妍從白家的賬里摘出來了。七叔,這都是沖你,你救她,我爹沒說什么,那我也成全你。”
宮保南有點難為情:“我這也是裝癟犢子,都是偽善罷了。這世上要真有十八層地獄,我也得下去。”
“那咱們不是正好有個伴兒么!”江小道故作輕松道,“你說的什么偽善不偽善的,我聽不懂,我也懶得想這些。你要裝癟犢子,就繼續裝吧!你要不裝,我這會兒還在西伯利亞挖金子呢!”
“小道,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你救過我,無論你管我要什么,都可以給你,何況是一條人命。”
“行,那我收下了。”
宮保南把小雪抱進車廂里,自己也緊跟著上了火車,最后一次回頭,擺了擺手。
“小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