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lass="contentadv">江連橫問:“啥意思,你不跟我過去?”
王正南遲疑了片刻,只好苦著臉說:“那……那就去吧!”
四下不見燈火,幸得月白如皂。
兩人繞過老爺閣的臺基,朝廟后的窄街暗巷而去。
烏鴉站在房檐上“嘎嘎”亂叫,腳邊的灌木叢“唰唰”抖動,猛地竄出一只戧毛大野貓,躍上墻頭走,旁若無人地走起直線,眼里綻出兩點綠光。
走著走著,王正南突然被絆了一下,心驚之余,扭頭去看,卻是一個躺在臺基跟前的叫花子。
那人沒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由此以后,風聲里開始夾雜些許嗚咽、呻吟,斷斷續續,幾不可聞。
剛拐過彎兒,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腥風,便立時撲面而來。
江連橫頓時停下腳步,咧嘴皺眉;王正南更是直接用袖子捂住口鼻。
卻見老爺閣臺基后頭,有十來個衣衫襤褸、形容枯槁之人,或躺或倚,橫七豎八地擁在一處。
幾只大個兒黃鼠狼,毛色順亮,混在其間,翻騰跳躍,似乎是在尋摸著什么。
有人在竊笑,不知在笑什么;有人在啜泣,不知在哭什么;有人已經死了,爛成一灘,歪斜著無人照看。
江連橫皺眉轉身,卻問:“你閑著沒事兒,來這地方干啥?”
王正南捂住口鼻,哼哼唧唧地指向地面。
江連橫順著方向看去,卻見一個皮包骨靠在臺基上,右手掌心空攥著一張紅丸藥衣。
剛想抽出來看看,那皮包骨卻猛地睜開眼睛,鐵鉤似的爪子立馬抓住江連橫的胳膊,惡狠狠地問:“你要干啥?”
江連橫震開胳膊,抬手就要去打。
恰在此時,旁邊的黑胡同里,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江連橫抬腿將那皮包骨踢開,轉身快步走向胡同口一探究竟,卻見這條又窄又短的胡同里,同樣橫七豎八地躺著十來個人。
整條巷子,遍地的屎尿污穢,大老鼠又黑又亮,肆無忌憚地在人身上爬來爬去。
眼前的情形,比下午來的時候,還要更陰森、更可怖,王正南打小要飯,可見了這副畫面,也忍不住扶著墻角吐了起來。
胡同里有人在睡覺,有人在抽鼻涕,還有人在那扔石子兒,顯得格外專注。
遠處,黑漆漆兩道人影。
一個干瘦的男人,正蹲在地上,費力地扒下女人的衣褲,似乎是要行奸污淫邪的勾當。
任憑那女人如何張牙舞爪,卻到底無濟于事。
卻不想,等褪了衣褲,那男人并未提槍,竟轉身朝胡同口這邊跑來。
江連橫當即迎面抬腿,沒費多大力氣,就把那人徑直踢翻在地。
那皮包骨三十多歲,衣衫襤褸,立刻撲騰著站起身,剛要罵街,眼前卻又忽地一亮,緊接著雙手奉上方才從女人身上扒下來的破爛單衣,齜一口黑牙,嬉笑著問:“哥,衣服要不要?一塊錢。”
江連橫皺起眉頭。
還不等他說話,那皮包骨就像憋了一泡尿似的,渾身團著,瑟瑟發抖,急切地問:“那八毛?實在不行七毛?你他媽要不要啊?不要別當道!”
說罷,他便作勢推開江連橫,橫沖出去。
江連橫側身躲過,任他沖出來,緊接著腳跟為軸,扭過身子,一記嘴巴,直抽在那皮包骨臉上,順勢一推,將其腦袋往墻角上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