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種混雜的結算方式,雙方一拍即合。
雅思普生卻說:“好!槍,我有了;現洋,我也有了;可是你呢?我憑什么相信你能給我源源不斷的供貨?”
江連橫回道:“雅先生,我都已經說過了,你可以派人去奉天打聽打聽我。”
雅思普生突然卡殼,想了半天,才說:“有句古話說得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江連橫笑了笑,說:“我懂了。這樣,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先給你點一批豬毛——啊呸,豬鬃——你看看數量和成色,再決定跟不跟我合作,咋樣?”
“好!讓我們干了這碗酸菜湯,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來來來!”
聊著聊著,話題又不自覺地轉到了方言身上。
江連橫本以為這小子留過洋,一嘮才知道,這小子壓根連學都沒上過;只不過,從小混跡于碼頭。
時間長了,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哪國的話,都會說上一兩句。也沒什么具體的學習方法,純靠腦門子死記硬背,說得反而比那些留洋的學生更加地道。
后來,方言被雅思普生相中,開始時便讓他端茶送水,干些雜活兒。
這小子又極其擅長拿捏與人交際的分寸感,漸漸的,隨著年歲長大,便不再去干那些雜活兒,而是慢慢成長為雅思普生的得力助手。
這番經歷,讓江連橫不禁想到了張大詩人。
身懷一技之長,到底沒有壞處。
眾人杯盤碰撞,吃吃喝喝,又聊了一陣有的沒的,直到鍋底的爐火熄滅,額上滲出汗珠,方才將將作罷起身,商議著盡早把趙國硯從德茂洋行里接出來。
江連橫為表謝意,自然執意要去結賬,本來還以為高低能撕巴兩下,沒想到這洋鬼子不按套路出牌,一聽說有人買單,立馬老老實實地待在椅子上,擎等著一動不動。
搖頭苦笑兩聲,江連橫便只好獨自走到柜前。
卻不想,手肘剛擱在柜臺上,還沒等喊出聲,斜刺里突然竄出一道人影。
只見來人一身灰布,破衣爛衫,打著各色補丁,頭上戴著一頂破爛草帽,帽檐兒壓下來,擋住了大半邊的臉,看不清神情面容。
江連橫心頭一凜,伸手就往懷里摸。
不料,來人似乎并無歹意,靜悄悄走到柜臺前,先是環顧了一下逼仄的小店,見沒人在附近,方才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
“江少爺,肖老二同意交易。”
江連橫瞪大了眼睛,卻問:“什么?”
來人充耳不聞,繼續低聲道:“兩天后,正午十二點,舊市街碼頭,德順涮肉坊,有人跟你碰頭。”
說完,來人面不改色地從江連橫身邊經過。
走出店內,只在眨眼間的功夫,便融混在熙攘繁忙的行人之中,只留下街面上一陣陣商販的吆喝叫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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