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珉有意頓了一下,看看江連橫的反應后,才接著往下說:
“今年的價錢——是兩百萬!”
江連橫的手指應聲跳了一下,但他仍然保持一副鎮定的神色。
可是,李正西卻不淡定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道:“多少?”
那珉微微一怔,緊接著稍稍偏過頭,饒有興致地瞄了一眼李正西。
“兩百萬,可丁可卯的話,是兩百三十萬。”
他一邊說,一邊回過頭,看向江連橫,接著道:“連公,我說這兩百三十萬,可不是那些不靠譜的奉票,那可是正兒八經的真金白銀!”
江連橫瞪了一眼西風,緊接著又有些啞然。
那珉先說去年的價錢,再說今年的價錢,當然不是吃飽了撐得,多此一舉。
他顯然是借此在向江家表明,這樁生意的利潤到底有多恐怖。
一年時間,整整翻了十倍!
二百三十萬真金白銀,那是什么概念,比當年東三省官銀號的準備金都多,拿過來給張老疙瘩再擴充一個師都夠了。
江連橫當然知道土貨和紅丸掙錢,但他也知道,這種買賣的背后,往往都有軍閥在其后撐腰,煙農若要私種,根本得不到保障,線上的人也無非是過過手,沾點油水拉倒。
沒有人能一口氣拿出這么多現錢。
別說是他江連橫不能,即便是京師的方大頭,二百三十萬真金白銀,他也得在心里掂量掂量。
而且,這只是份特許經營的執照,再要進貨,還得另外出資。
簡言之,這壓根就不是私人能干的買賣!
那珉頗感得意地問:“連公,怎么樣,榮五爺這份誠意,得算頂天兒了吧?”
江連橫點點頭,心服口服,話鋒卻是陡然一轉。
“那爺,這么大一份人情,我江連橫還不起,你們到底是哪路神仙吶?”
那珉笑了笑,說:“神仙談不上,無非是承蒙了祖上的基業。”
江連橫看了看他的辮子,問:“鐵桿兒莊稼?”
“沒錯兒!”
“這家伙,那我也高攀不上了。要不——我擱這給伱磕一個?”
“嘿!成心寒磣我是不是?”
“沒有沒有。”江連橫說,“可你這上來就給我整這么一份大禮,你得讓我明白明白,到底想讓我干啥?”
那珉應了一聲,擺弄著桌上的紅丸,道:“連公,你說你們這些常在線上跑的,刀頭舔血,為了什么呀?不就是為了錢么!”
說著,他若無其事地轉過頭,沖西風揚了揚下巴問:“少爺,我說得對不對?”
李正西愣了一下,看看道哥,滿嘴支支吾吾:“呃——”
江連橫警覺地抬手打斷道:“是為了錢,但也不全是為了錢,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