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快去道哥那屋待著,我出去看看情況!”
話音剛落,迎面就見一個黑短褂,亦步亦趨地穿過院子,來到屋內玄關。
他的神情并不緊張,腳步也未顯出絲毫慌亂,看上去只是一次尋常的通稟。
“大嫂,韓心遠和鐘遇山來了,說是想看看道哥。”
“大晚上的,看什么看?”李正西插話道,“跟他們倆說,要看明兒早上再來。”
從附屬地趕回來時,他第一件事,便是囑咐袁新法等人,不許讓任何人過來探視。如果有人強闖,可以直接開槍。可眼下,門外是自己人,弟兄們也不好隨便動手。
黑短褂看看大嫂,又看看西風,為難道:“老袁也是這么跟他們說的,可他們倆就是不走啊!”
“西風!”江連橫的聲音在走廊拐角響起,“把我那套長衫拿過來。”
…………
宅院門外,韓心遠和鐘遇山各帶五六個弟兄,先后趕到江家大宅。
雙方弟馬互相熟識,平日里沒少在一塊兒喝酒。大伙兒都是江家人,打,是打不起來,但并不耽誤他們在門口吵吵拌嘴。
“你叫袁新法吧?”鐘遇山不滿道,“伱個看大門兒的,在我面前嘚瑟什么?道哥有事兒,那就是我的事兒,我他媽進去看看還不行?啥時候輪得著你攔著我了?”
袁新法看似木訥,其實骨子里也挺倔。
他要是認準了一件事兒,那便萬難更改。在江家混了兩年多,東家是干什么的,他心如明鏡,何況老婆孩子就在身后的大宅里,沒有東家命令,更是不肯退讓。
方才已經有人進去通知,袁新法便懶得再多解釋,只管把大山似的身子往門前一戳,無論誰說什么,只當是耳旁風吹。
“哎呀我操?不搭理我?”鐘遇山一邊說,一邊猛地扯開交領。
三方弟兄見狀,趕忙上前阻攔。
“哎!山哥,山哥!你嘎哈呀,別鬧別鬧!”
鐘遇山振臂喝道:“起開!攔著我干啥,都是自己人,我還能窩里斗?”
說著,他把長衫的前襟一拉,露出幾處老疤,令人觸目驚心。
“瞅好嘍!這都是我當年跟海大爺砸白家窯留下的,老子跟你們這幫順風放屁的可不一樣,我跟道哥混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擱哪和泥玩兒呢!給我起開!”
然而,袁新法卻連看都不看。
場面有些尷尬。
韓心遠較為克制。他走到大門前,卻說:“老袁,咱倆還算熟,我也不在這作,道哥到底什么情況,你咋著也得跟大伙兒說說吧?”
袁新法誰的面子也不給,仍舊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擋在門前。
“哎呀我操!”鐘遇山罵道,“你是真他媽的艮吶!”
恰在此時,胡同的另一端,又有人影閃動。
“誒?嘎哈呢,咋回事兒啊?”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王正南正快步朝這邊走來。
“老韓,老鐘,這大晚上的,你倆有啥事兒噢?”
“南風,你來得正好。”韓心遠迎上前問,“我聽說道哥出事兒了,到底什么情況?”
王正南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扯淡!道哥能有啥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