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鐵株式會社的宮田龍二,不過是一個調查部的理事,在奉天地界,江連橫都盡可能與其“斗而不破”,何況是這么一號人物?
“道哥,要是去旅順干臟活兒,確實太危險。”趙國硯也勸說道,“所以,咱們最好還是想辦法把這個榮五給勾出來,在這解決,總比在旅順解決強上百倍!”
闖虎拼命搖頭:“在這解決也危險吶!那么多憲兵隊,還有保鏢,咱就仨人,而且老弟我是榮家門,不是橫家門兒,不玩兒命,拼的是技術!”
“誰跟你說咱就仨人?”
闖虎愣了一下,說:“那就算加上趙大哥帶的那倆人,也就五個么!”
“可能是五個,也可能是二十五個,或者四十五個。”江連橫看了看兩人,“李正手底下那幫胡子也在這。”
趙國硯有點驚訝,想了想說:“要是那樣的話,真可以拼一下試試。”
“拼什么,拼什么呀!”闖虎急道,“你連汽車上那人是不是榮五都不確定呢!”
江連橫一口干了高腳杯里的白蘭地:“闖啊,伱可算說了句中聽的話。是這個理兒,點子都沒踩準,瞎折騰就是找死。”
趙國硯在這里潛伏了一個多月,當然不會想不到此種顧慮。
“道哥,榮五這點子勢力太大,我確實摸不準他,但我可以試試其他辦法。”
江連橫聞言,急忙詢問緣由。
線上的合字踩盤子,無外乎兩種,要么是順藤摸瓜、單刀直入,要么是旁敲側擊,耳聽八方。
趙國硯見榮五爺行蹤神秘,難以捉摸,既然找不著正主,便想著隔山打牛,平日里經常混跡于城中大大小小的風月場所、名流去處,以圖水中望月,先尋摸出個大概。
他不敢明著問,以免過于張揚以致暴露。
不過,恰如“六耳偷藝”,不敢問,卻敢聽。“不經意間”,在那些大藥鋪的掌柜們身邊一走一過,偶爾也能聽見幾嘴關于榮五爺的風聲。
有些人聲稱自己見過榮五,將其形容為天底下一等一的人物;但更多的人,卻是想見而不得見。
不少外地藥商,舟車勞頓趕到大連,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能直接跟榮五爺搭上線,離榮五爺越近,紅丸的利潤自然越高。
拜佛求經的人多,可要見到真佛可不容易。
這不光是錢多錢少的事兒,最重要的是身份。
據傳,榮五爺愿意見旗人,更愿意見官宦世家,尤其愿意見出身官宦世家、但家道中落的旗人。
要是能滿足這幾樣兒,錢反倒不是問題了。
趙國硯跟腳能耐不俗,雖說盯不住榮五爺,但若是換了其他人,盯梢兒、摸底便不成問題。
最近幾天,他在達里尼俱樂部里,注意到了一對外地來的富貴夫妻。
這對夫妻和他一樣,也在四處打探榮五爺的消息,只不過人兩個是“明查”,他是“暗訪”。
趙國硯小心翼翼地跟了一段時間,探出這對夫妻是從安東過來,夫家在當地本來也是世代為官,直到清末,方才漸漸凋敝下來,此番拜訪,只求能從榮五爺手中拿一批貨,回去滋潤滋潤,算是另尋一條財路。
“嗬!這不就是喬老二的身世么!”江連橫拍案叫絕。
“說的就是這么一回事兒!”趙國硯點點頭道,“我看他們去過兩次宏濟善堂的戒煙部,第一次去,灰頭土臉地出來;第二次就不一樣了,隔了幾天,戒煙部的伙計親自去請他們過去,再出來時,就笑嘻的了,說什么等消息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