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連橫多留了十幾個人手,隨后便帶著李正離開了會芳里。
王正南隨同而去,趙國硯和李正西留下來鎮場子,薛應清等人陸續離開,撇下董二娘和趙國硯培養感情。
福龍見狀,連忙快步追到門口,細著嗓子呼喊:“南二爺!南二爺!”
“叫我呢?”王正南停下腳步問。
“對對對!”福龍搓了搓兩只手,諂媚地笑道,“呵呵呵,剛才薛掌柜他們說的,我覺得多少有點兒武斷,您看……在東家面前,您可得幫我說說情啊!”
王正南雖然和氣,卻不是個爛好人,當即便掉下臉子。
“你都多大歲數了,還在會芳里賴著,回去收拾收拾東西,趕緊走吧!”
……
……
是夜風高,疏星點點,弦月在輕浮的云層中快速穿梭,映襯得林海松濤忽明忽暗。
幾道刺耳的槍聲劃破夜空,在彈弓嶺的山澗中久久回蕩。
山門營寨,熊熊燃燒的篝火劈啪作響,幾具尸體被拖拽到角落的陰影里,“沙沙”的聲響幾不可聞。
整個營寨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火,盡管沒有硝煙,眾弟兄卻在夜色下灑掃除塵,夯土的墻壁上,偶爾可以看見幾處扎眼的彈孔,四下里靜得出奇。
偌大的廳堂內格外冷清,只有三五個胡匪正坐在長桌上喝酒說笑,若隱若現的回音更顯出幾分凄涼。
王貴和仍然坐在狼皮靠墊的頭把交椅上,面前擺著一海碗的烈酒,眼睛睜不開,嘴巴合不上,似睡非睡,一副頹然將傾的架勢。
他那兩個分別來自東洋和高麗的壓寨夫人,此刻正忙著給兩個三十多歲的胡匪倒酒。
“老朱那幾個老逼登,純粹是想瞎了心,還他媽想搞偷襲,是個兒么!”
“還得說是楊三哥看得準吶!先發制人,直接拿下!”
“嗐!我老早就發現那幾個老逼登鬼鬼祟祟的,凈往一起湊合,肯定沒安好心!插了好,省得夜長夢多!”
“來來來!喝酒喝酒!”
倆胡匪一邊說笑,一邊拿起桌上的酒碗。
正要仰頭痛飲的時候,其中一人突然沖對方使了個眼色,朝著王貴和的方向歪了兩下嘴。
另一人當即會意,猛地“咣咣”拍了兩下桌面,沒好氣地喝道:“大當家的,喝酒啊!”
王貴和乍醒了一下,眼睛卻沒睜開,仍舊耷拉著腦袋,疲憊不堪地擺了擺手,口齒也極其含混。
“不……不喝了,喝不動了!”
那胡匪立馬冷下臉來,重重地拍了一下王貴和的肩膀,抻長了脖子,略帶挑釁地說:“我讓你喝酒,聽明白沒?”
“喝不動了……真、真喝不動了,明天再喝吧……”
“明天?我讓你現在喝,你跟我說明天?”那胡匪怪聲怪氣地質問道,“啥意思?不給面子,瞧不起我是不是?”
王貴和齜牙咧嘴,一邊捂著肚子,一邊連連擺手。
正要起身時,卻又被另一個胡匪給按了下來。
“咋的,想跑啊?”他嘿嘿笑道,“那可不行,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