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眾胡匪立刻就地忙活起來。
緊接著,他又讓二驢和起子叫來三個年輕的好手,簡單囑咐了幾句,便讓他們帶上噴子,騎上所有馬匹,前往營寨大門那邊探清虛實,順便帶話過去。
江連橫有心上前詢問究竟。
李正卻說:“山上的情況,我比你門兒清,這事兒就不勞駕伱們了。”
再抬頭看時,卻見二驢等人已經直奔營寨而去。
…………
殘陽垂至山巔,天色轉為暗紅。
寨門越來越近,將到拒馬陣前,哨塔和棧道上立刻“嘁哩喀喳”地響起一片拉栓動靜。
“誰!說話!”
“明知故問!”二驢走到恰當的距離時停下來,抬起頭,面無懼色道,“啥意思,哥幾個走了個把月,回來還他媽裝不認識了?”
棧道上的匪眾并無反應,仍舊全神戒備,只有哨塔里的幾個胡匪應聲抬起了槍口,哈哈笑道:“嗐!原來是二驢啊!李正呢?”
說著,領頭那人又抬手指向遠處,瞇起眼睛問:“你后頭那幫人,在沒跟著過來?嗬!還帶著車隊,裝的啥東西啊?”
“后頭是來山上掛柱的弟兄,還有給大當家帶回來的孝敬!”
起子策馬在寨門外來回走動,一邊打量著哨塔和棧道上的匪眾,一邊刻意拔高了嗓門兒道:“另外,還給家里的弟兄們帶點小玩意兒!有錢!有槍!現在就差人手了!”
營寨里的胡匪互相看看,似乎有些人心浮動。
不等哨塔上的領頭說話,楊老邪便連忙從營房里走出來,沖著大門外強裝鎮定地笑了笑。
“呵呵,既然都已經回山上了,那還站那么遠干啥,趕緊進來坐啊!不過——”他頓了頓,接著又說,“靠窯掛柱這種事兒,得大當家的說了算,還是讓那幫人先在外頭等等吧!”
“大當家的人呢?”起子抬起下巴問。
“在議事廳里喝著呢!”楊老邪故作驚訝道,“咋,你們不相信?要不,我把大當家的請出來?”
“那倒不用!”起子和二驢相視一眼,接著齊聲道,“你們先開門吧,哥幾個回去告訴正哥一聲!”
說罷,五人立刻策馬回旋,分散而去。
哨塔上的領頭連忙回身朝營寨里問:“三哥,怎么說?”
楊老邪有點猶豫。
這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晦暗了下來,李正等人守在遠處山林邊緣,樹影掩映,看不清其中動向。
思來想去,他方才低聲說道:“等他們走近點兒再看看情況。”
沒想到,二驢等人跑到遠處,突然在馬背上轉過身來,高聲大喊:“弟兄們,插了楊老邪,正哥有話,開山門的,賞兩根兒金條!”
話音還在山谷間游蕩的時候,他們又回身端起噴子,瞄都不瞄,只管胡亂地“砰砰砰”連開數槍。
子彈“嗖”的一聲劃過夜空,哨塔上的弟兄立刻舉槍還擊。
楊老邪的幾個心腹連忙跑過來,沖匪眾大喊:“弟兄們,大當家的還在,李正他們這是公然叫反,抄家伙一起沖出去,替大哥殺了那幫叛徒!”
哨塔和棧道上的頭領也跟著問:“三哥,追不追?”
“追追追,追你媽個頭!”
楊老邪厲聲罵了幾句,隨即轉過身,面朝搖擺不定的匪眾道:“各位弟兄,大當家的這幾年雖說不中用了,但那也是咱們大哥!弟兄們跟我一起守住山寨,誰能殺了李正,我賞他四根兒金條!”
道義上站穩了腳跟,利益上許下了承諾。
何況,山寨上彈藥吃緊,最好的裝備早已盡數落在楊老邪派系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