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硯聽了,連忙擺手:“別,我聽大嫂的。”
江連橫點點頭,簡單囑咐了幾句后,隨即乘坐馬車返回家宅。
兩天后,薛應清跟北邊的并肩子搭上了線。
江連橫接到消息,決定買最近的火車票,趁著年前,即刻動身趕赴哈城。
臨行前一晚,大伙兒在家里吃了頓餃子。
末了各回住處,收拾行囊包裹,打點金銀細軟。
待到萬事俱備,胡小妍總算安下心來,人靠在床頭上,眼瞅著要睡了,卻還是不忘再三叮嚀。
“哈城跟奉天不一樣,等你到了那邊,多走走、多看看,別傻呵呵地只盯著一門生意。”
“知道了,磨磨唧唧的,就你明白。”江連橫不耐煩地翻了個身,顯得有些困倦。
胡小妍瞥了他一眼,卻說:“反正千萬別惹事兒,你能耐再大,那也是別人的地界兒。老張都還沒把吉省的地盤拿下來呢,你那密探的身份,在那不好使。”
“知道,知道……”
“嘖,南風要是在家就好了,他適合出這趟差,西風太愣了,認死理兒……”
江連橫眉頭緊鎖,咂咂嘴,懶洋洋地含糊道:“真是個操心命,趕緊睡吧,別磨叨了。”
胡小妍仿佛沒聽見,環抱著兩條胳膊,仍舊自顧自地念叨了小半天兒,最后忽然推了推江連橫,悄聲提議道:“誒?要不你等兩天再走,我給南風去個電話,讓他先回來?”
黑暗中,回應她的,只有一陣陣殺豬似的鼾聲……
……
……
寒冬起早,那是遭了死罪。
天色混沌未開,江連橫便叫上李正西和闖虎,著急忙慌地趕往火車站,同薛應清等人匯合。
直到頭頂響起刺耳的鈴聲,火車“嗚嗚”叫著駛進月臺,整個人才打了個激靈,仿佛大夢初醒。
薛應清帶著頭刀子和康徵隨行,三人全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剩下一雙眼睛還露在外頭,看那架勢,恨不能把壓箱底兒的皮貨全翻出來套在身上。
江連橫雖是一身狼皮大氅,卻還敞著懷,見此情形,不由得撇起嘴來。
“至于么,這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呢!”
“別裝,等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薛應清笑著說,“你看,闖虎不也跟咱都一樣么?”
江連橫應聲回頭,卻見闖虎身上套了兩件棉襖,圍脖皮帽更是一應俱全,連眼睛都看不見,只剩下了一條縫兒,站在那沖他擺手。
“你們體格太次,不抗凍。”江連橫滿不在乎地立起領口,“我火力壯,沒事兒。”
李正西也點點頭,附和道:“我小時候還沒這一身皮貨呢,找個破廟墻角也都扛過來了。”
薛應清懶得跟兩人爭論,見車門打開,便自顧自地先行一步,鉆進頭等車廂。
其他人緊隨其后,各自落座。
少傾,火車緩緩啟動,平穩運行了片刻,逐漸開始加速,朝著北方重鎮疾馳而去。
頭等車廂,座椅寬敞舒適,火車在鐵軌上一震一震,輕緩而有節奏地微微晃蕩。
眾人相對而坐,本就起了個大早,再這么一晃,彼此沒閑話幾句,便都漸漸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車窗外的日頭愈發明亮刺眼,江連橫忽悠一下醒了過來。
旅途煩悶,見其他人尚在熟睡,他便突然用手肘懟了懟身邊的闖虎,輕聲叫喚:“別睡了!”
“啊?”闖虎猛然驚醒,左右看了看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