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榻的住處,當然是大名鼎鼎的馬迭爾旅館。
剛開始,闖虎聽說是這地方,還面露不屑地撇了撇嘴,心說那家賓館其實也不咋地。等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才猛然一驚,差點兒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原來,馬迭爾旅館早已改頭換面,成了哈埠,乃至整個關外最高級的賓館。
其中餐廳、舞廳、臺球廳、咖啡廳、影戲院,各種設施一應俱全,銅制的樓梯扶手,昂貴的油畫裝飾,其豪華奢靡,當然無需贅述。
盛寶庫早已提前預訂了房間,江連橫等人只管登記入住。
臨近分別的時候,已經是九十點鐘的光景,門口卻仍然時不時有馬車經過。
外頭風刀霜劍,冷得不行,盛寶庫和那跟班也忍不住躲起來腳,跟眾人拜別告辭。
“江老板,薛掌柜,你們快進去吧。明兒一早,我再來找你們。”
薛應清走下臺階,笑著說:“‘老錢兒’,這回可真是讓你破費了啊!”
盛寶庫弓著上身,揮動了兩下手肘,說:“別客氣了,快進去吧,我走了。”
眾人拜別,或是揮手,或是抱拳。
江連橫站在旅館門前,目送著“老錢兒”和他的小跟班兒,一路小跑著漸行漸遠。
“咯噠咯噠……”
清脆的馬蹄聲從身后響起,一個長相粗獷的毛子車夫朝門口這邊嚷嚷了兩句。江連橫沖他擺了擺手,那毛子便有點失望地驅車離開了。
薛應清揉著眼睛走過來,有些疲倦地對江連橫說:“咱仨先上去了啊,有什么事兒,明兒早上再說,太困了。”
“行,你早點兒睡吧,晚上要是害怕,就過來敲我門。”
“毛病!”
薛應清翻了個白眼,轉身隨同頭刀子和康徵二人,拎著行李箱走進旅館,爬上二樓。
“哥,咱不回屋啊?”
李正西和闖虎打起了哈欠,嘴張得老大,像要吃人。
“回啊!”江連橫仍舊站在原地,直到盛寶庫的背影從視野里徹底消失,他才終于轉過身,面朝明晃徹亮的馬迭爾旅館大堂,提起行李箱說,“走吧!”
三人走進旅館,來到二樓走廊。
本以為可以就此歇息睡覺了,沒想到,江連橫卻又把兩人叫到了自己的房間。
純白色的床單被罩,抽水馬桶和暖氣片,書桌上擺著時鐘、臺燈、甚至還有一部電話,馬迭爾旅館處處流露出“摩登”氣息。
江連橫在椅子上坐下來,點了支香煙提神,撓了撓腦門兒,問:“‘老錢兒’這人,你倆怎么看?”
“挺夠意思!”李正西坐在床腳,也點了一支煙,“剛才那一桌席,還有這家賓館,應該得花不少錢吧?”
“確實挺大方!”江連橫應聲點頭,目光隨即看向闖虎,“虎啊,伱原先就聽說過這個‘老錢兒’,你說說。”
闖虎想了半晌,頗有些感悟地嘆息一聲:“要我說……這人吶,還是得學會節制。”
聞言,李正西立馬皺起眉頭:“嘖,不是我說你,你小子怎么老是三句話不離老本行,合著除了床上那點事兒,你腦子里一天啥也不合計是吧?大哥問你怎么看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