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還要有我們之間獨有的密文。當然,這些可以慢慢商量。”
江連橫下意識想到了春點切口,可轉念再想,又覺得不妥,線上的老合都通春點,根本談不上密文。
“這件事……我回頭好好想想,要是再碰頭的話,還在這家茶社?”他起身問道。
范斯白也走到雅間門邊,說:“只要你愿意,哪里都可以,如果要在這里碰面,你可以先打電話問林經理。”
話到此處,江連橫忽然想起,闖虎曾說過,林七諢號“無鳴鵑”,除了一手半吊子的影戲,最拿手的絕活兒,就是學人說話,傳得倒是挺神,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說話間,兩人相繼從雅間里走出來。
江連橫站在樓梯口,扯著嗓門喊了兩聲,沒聽見回應;又喊了兩聲,卻聽見幾人同時應聲回話:
“等會兒,東家,你也上來看看,挺有意思!”
簡直不像話!
范斯白卻在身后問:“江先生,既然來了,要不要上樓去看一看?”
江連橫皺著眉頭走上樓梯。
同西風一樣,他對影戲的印象,也就只有《日俄旅順戰爭》這樣的新聞片,看多了也沒覺出多大意思。
可一進二樓茶堂,卻見薛應清等人背對著門口,圍坐在茶桌一側,仰著脖子,一動不動,全都直勾勾地盯著幕布上的影戲,身姿仿佛一張張剪影。
光影交織的幕布上,一個頭戴牛仔帽、手持柯爾特的洋鬼子,正在室內跟另一個洋鬼子對峙。
人物的動作很快。
畫面微微震顫,時不時閃過幾行洋文字幕,一晃神的工夫,其中一個洋鬼子便倒下了。
“看啥呢?”
只是短短幾幅畫面,江連橫立時就被吸引了過去。
李正西側過臉,抬手指了指幕布,說:“哥,這就是你以前說的美國胡子吧?橫把兒,在那劫道兒呢!”
“那是西部牛仔!”林七趕忙搬來兩把椅子,順口介紹道,“江老板,快請坐!這是《火車大劫案》,美國片子,十來分鐘,算上這回,我都看七十多遍了!”
江連橫在另一張茶桌旁坐下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幕布,卻說:“這比老錢兒帶咱看那影戲刺激啊!”
薛應清頭也不回地應聲說:“剛才那個比這個好看,林經理,那叫什么來著?”
“叫佛蘭……你等會兒,那名字太繞嘴了,薛掌柜愛看,我待會兒再讓人給你放一遍。”
“是《弗蘭肯斯坦》么?”范斯白隨口問道。
“對對對,就是那部影戲。”林七連忙點了點頭,隨即又朝眾人解釋說,“其實這倆都是老片子了。”
薛應清等人可不管什么新片、老片,只管全神貫注地看向幕布上的畫面。
范斯白坐在旁邊,見江連橫也是一副心馳神往的樣子,便不由得比劃著提議:
“江先生對電影戲感興趣嗎?我有辦法可以幫你弄到片源,送到奉天。等大戰結束以后,新的電影戲肯定會越來越多,這是個商業機會,而且——”
說著,他突然壓低了聲音:“我們之間的合作,可以嘗試使用膠片……你懂我的意思嗎?”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