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憲火速帶人飛奔而上,圍追堵截,掄起手中利斧,眨眼間連劈兩人,生死未卜。
其后的年輕弟兄手持長桿兒,沖著樓靜遠身邊那保鏢的面門連戳帶刺,趕上個寸勁兒,手腕一抖,竟直接將那保鏢的眼球挑了出來,右邊臉上只剩下一個指寬的血窟窿。
江邊堤岸上,霎時間慘叫連連,哀嚎不斷。
斧頭幫會眾舍命狂奔,登上江堤,仰仗著人多勢眾,合圍一處,俯沖直下。
樓靜遠眼見自己已是甕中之鱉,當下慌不擇路,左格右擋,在零星幾個保鏢的護送下,一路跌跌撞撞,連吃幾記悶棍后,再定神時,恍然已至金源碼頭鋪面門口。
“進屋進屋,把門頂住了,再撐一下,我姑爹和巡捕房就會派人來救援了,快快快!”
幾人神思慌亂,哪里還顧得上細想,只管埋頭沖進屋內,抵住房門,一邊抹擦臉上的鮮血,一邊到處搜尋趁手的利器防身。
樓靜遠急忙沖進辦公室,拽開抽屜,從里面掏出一把滬上兵工廠仿制的盒子炮,握在手里,剛撥開保險,就聽玻璃窗“咔嚓”一聲碎響,緊接著便是一連串兒砸窗破門的轟鳴,仿佛整座房子都開始微微發顫。
“砰!”
樓靜遠下意識朝窗外開了一槍,壯膽叫囂道:“別他娘的把人逼急了,不然進來一個,老子殺一個!”
窗外人影一閃,靜了片刻。
正當樓靜遠準備松口氣的時候,猛見三柄利斧打著旋兒凌空飛至,噼里啪啦,洞穿玻璃窗后,慣性不減,豎劈過來。
一柄嵌在桌面上,一柄擊毀墻頭掛鐘,一柄擦著樓靜遠的耳朵落在地面。
于此同時,又聽屋外“哐啷”一聲巨響,鋪面大門頓時七零八落,化作無數散碎木板。
陳立憲破門殺來,帶領斧頭幫會眾,三下五除二,便將樓靜遠的幾個保鏢盡數制服,隨即朝辦公室內魚貫而入。
樓靜遠見勢不妙,正準備翻窗逃走,卻不想整座碼頭鋪面都已經被斧頭幫團團圍困,當下便又有一柄利斧迎面飛來,嚇得他趕忙抱頭鼠竄。
再看向門口時,辦公室內已然聚集了二三十號斧頭幫會眾。
“別過來,別過來!”
樓靜遠雙手托槍,掃視左右,不覺間便退至墻邊,驚恐之余,怒火極盛。
“我最后再說一遍,都他媽別過來!誰想死,誰想死就往前上一步試試!”
陳立憲邁步上前,面帶微笑,好聲好氣地勸道:“樓經理,別沖動,你聽我的,把槍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現在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還有什么可講的!”樓靜遠放聲咆哮,給自己壯膽兒。
“當然有的可講!”陳立憲笑了笑說,“樓經理,我還打算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呢!”
“朋友?”樓靜遠有些困惑,“誰?”
陳立憲并未回答,而是側過身,朝弟兄們招了招手。
有人在門口傳話。
少頃,斧頭幫會眾挪動腳步,盡皆側身,讓出一條路,隨后就見李正西慢悠悠地從門外走進辦公室內。
樓靜遠從沒見過西風,不禁立刻端起槍口,惶恐不安,神情戒備。
“儂是誰?”他磕磕絆絆地威脅道,“別過來,站在那,別過來!”
李正西毫不退卻,款步而來,邊走邊問:“你敢拿槍指著我?你敢拿槍指著我!”
“別過來,再走一步,我就開槍了,儂知道我姑爹是誰么,我在滬上殺人也不怕!”
“我得提醒你一句,一把槍殺不了這么多人。”李正西面不改色,陳明利弊,“不開槍,你還有活路;開槍,神仙也救不了伱。”
樓靜遠咽了口唾沫,遲疑半晌,始終沒有把盒子炮放下。
“你確定一槍就能把我給斃了么,嗯?”李正西撩起衣擺,露出腰間的勃朗寧,“不是光你一個人有槍,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再說一遍,把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