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西啞然。
江連橫在抓內鬼這件事上,也算有點經驗,不輕易下判斷,是最基本的要求。
闖虎接著又問:“那……溫廷閣在哪家醫院打聽到了么,還有……還有劉哥的尸體……”
李在淳搖了搖頭,卻道:“劉雁聲的尸體應該被縣衙的巡警扣下了,至于溫廷閣,我白天再去打聽打聽。”
“辛苦了。”江連橫說。
李在淳連忙擺了擺手,說:“江老板別客氣,這點小事,應該的。”
“來來來,都上桌吃點,墊吧墊吧,吃飽了才能有精力辦事兒,我在這交的伙食費可不便宜,不吃白瞎了。”
江連橫似乎已經完全恢復了常態,言行舉止間,幾乎看不出任何悲慟或惱火,在如今這個位置上,他也不允許自己被暴烈的情緒所左右。
或許,這就是龍頭瓢把子看起來總是有點冷血的緣故。
三人紛紛湊到餐桌前坐了下來。
李正西瞥了一眼桌上的草紙,好奇地問:“哥,你寫啥呢?”
“給大嫂寫信呢!”闖虎接話道。
“要從家里調人?”
江連橫沒有回答,握筆撓了兩下頭,接著又在草紙上“唰唰”寫了兩行,頭也不抬地問:“西風,你從哪過來的?”
“呃……浦東……”李正西自己都覺得這回答有些荒唐。
“浦東?”江連橫不禁抬起頭,咬了兩口面包問,“我沒在船上看見你啊,怎么跑浦東去了,我還以為你抽風去了法租界呢。”
“你看,東家,我就說吧!”闖虎立馬來了勁頭兒,“昨天晚上都啥情況了,三哥怎么可能還去法租界呢,那得多彪啊,比我闖虎還虎了。”
李正西臊眉耷眼地瞪了瞪闖虎,略有些難為情地說:“我……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咋去的浦東。”
“你把話說明白!”江連橫撂下鋼筆,目不轉睛地看向西風。
李正西醞釀了片刻,方才開口道:“哥,我昨天晚上碰見個高手。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青幫的人,但我現在又覺得不像,應該是他把我弄到浦東去了。”
“高手?”闖虎忙問,“有多高?”
江連橫一把攔住他,轉而追問西風道:“這么說的話,那個人應該是在幫你了。”
“這我可不敢說,那人下手挺重的,我腦袋現在還嗡嗡響呢。”李正西不敢再妄下論斷,只是小心翼翼地推測道,“哥,你說,會不會是‘粵幫’那個老頭子派人幫的忙?”
江連橫回想起車站里接連破碎的電燈泡,腦海里忽然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可轉念再想,又頹然地搖了搖頭,似乎不太相信,亦或是不愿相信。
思忖了半晌兒,他才沉吟自語道:“先看看再說吧!”
緊接著,他又胡亂勾抹了幾下草紙,轉頭朝李在淳囑咐道:“兄弟,今天幫我留意一下電報局,如果風聲緊,你回來告訴我,等風頭小些以后,幫我去給奉天拍封電報。”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