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麻皮支支吾吾,半晌兒說不出話來。
滬上“三大亨”之間微妙的關系,原本是青幫內部秘而不宣的事情,如今卻被面前這股綁匪捅了個底兒掉。
黃麻皮的臉上有點兒掛不住了。
后生可畏,偏偏張、杜二人又是結拜兄弟。
一個在老家就有勢力,不算黃家門生;一個看似淡然隨和,實則狼子野心。
老頭子空懸在二人之上,已經漸漸有了危機意識,自家媳婦兒又當起了甩手掌柜,而他本人再過四年以后,也將在法捕房退休,到那時候,自己的聲望必定有所衰減。
權勢這東西,一旦落在手中,就如心頭肉般難以割舍。
黃麻皮點了點頭,違心地說:“兄弟,我看出來了,儂把我叫過來,不是求財,也不是尋仇,是幫我來了。”
“把你這瞎話拿去糊弄鬼吧!”
綁匪一點兒面子也沒給,直接了當地說:“你要面子,我成全你,但你也得成全咱們。”
“那是那是,兄弟有什么吩咐,儂盡管開口。”黃麻皮忙問。
“吩咐談不上,就是想借你這張嘴,發幾個命令,幫咱們抓幾個人,放幾個人,再順便給咱騰個地方。”
“好好好,儂想抓誰就抓誰。”
正說得好好的,不料綁匪突然站起身子,從懷里掏出一把馬牌擼子,“咔嚓”一聲上膛,不由分說地抵在了黃麻皮的太陽穴上。
“誒,好漢,好漢,我又哪里講錯了,儂別沖動好不啦?”
“老登,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你最好都牢牢記住。”綁匪話事人的聲音低沉,“待會兒要是說錯了半句話,立馬腦袋開瓢兒,懂不?”
“懂懂懂!”黃麻皮連忙點頭。
旋即,綁匪話事人便十分耐心地提出了種種要求,語氣格外耐心,言辭也有條不紊。
盞茶的功夫,萬事安排妥當。
綁匪竟然還破例給了黃麻皮一支煙,一杯酒,抽過喝過以后,等他稍稍平復了心情,電話機也隨之被搬了出來。
話事人右手持槍,用槍口頂住黃麻皮的下頜;左手拿起電話,聚在黃麻皮的耳邊,自己也緊貼著聽筒。
說錯半句話,腦袋立馬搬家。
電話響了三兩聲,終于被人接通。
“喂,這里是黃公館。”
“呃儂是二青不啦?”
電話那頭立時吵了起來,急忙問道:“師父,儂沒事吧?那群綁匪在儂身邊嗎?”
黃麻皮深呼吸,咽了口唾沫,隨即仿佛發狠似的,沖著話筒厲聲罵道:“冊吶,儂他娘的放什么屁,誰被人綁架了,老子現在正跟朋友喝酒吶!”
“什、什么?”
“儂他娘的聾了是不是?”
黃麻皮試圖用憤怒掩蓋自己顫抖的聲音,接著說:“我剛剛接到線人的消息,今朝夜頭,粵幫那群小赤佬準備在法租界搞事情,通知所有包探,馬上去愛多亞路各個路口,嚴抓狠打!”
“不是師父,儂在哪里啊?”
“媽的,廢話真多,儂還曉得我是儂師父吶,知道就馬上照我講的去做,再有半句廢話,老子明朝就把儂丟到黃浦江里去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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