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在里面兒?”
“沒法說!”警衛員滿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隨即推開大門說,“江老板,你呀,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
不消他說,朱漆斑駁的大門一開,江連橫就立刻聽見了一段既熟悉又陌生的旋律。
說它熟悉,是因為江連橫曾經聽過這段旋律,而且印象很深;說它陌生,是因為江連橫已經很久沒聽過了,至少有二十年。
那是一段異國軍歌,早在庚子年間,便曾在關東三省的每一座重要城市中響起,所過之處,耀武揚威。
江連橫下意識駐足停留,轉身驚問道:“有毛子在這?”
警衛員聳了聳肩,頗有些嫌棄地說:“張將軍收編過來的,都快慣出包了。”又問,“江老板,你還進去不,不進去的話,我得把門關上了,要不然影響不好。”
江連橫抵不住好奇,立馬邁過門檻兒,走進寧安將軍署大院兒。
剛抬起頭,迎面就見十幾個白俄軍官放浪形骸地聚在院心,一手拿著腌火腿,一手拿著伏特加,勾肩搭背,又唱又跳,嘴里嘰里呱啦的,也不知到底在說什么,渾是一副瘋癲模樣。
人常說: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們這些毛子可不一樣,已經完全超脫了及時行樂的范疇,看起來更像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亦或末日前夜的狂歡,恨不能當場喝死。
眼見將軍署大門敞開,有生人闖入,其中一個白俄軍官立馬拔出“配槍”,嗚嗷亂叫起來,雖說聽不懂,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話。
警衛員急忙擋在江連橫身前,手舞足蹈地說:“別別別,他,張將軍,朋友!好朋友!”
白俄軍官聽懂了,猛一甩手,當即就把“配槍”扔到身后,仔細一看,哪里是槍,原來是他媽的一根火腿!
“啊,朋友!”
白俄軍官換上一副大大的笑臉,踉踉蹌蹌地走過去,一把抱住,結結實實地來了個貼面禮。
劉快腿渾身打了個激靈,連忙擦了擦臉,罵道:“不是,你他媽親我干啥?”
抱錯人了,別介意。
白俄軍官一手摟著江連橫,一手摟著劉快腿,嘻嘻哈哈地朝院子里走去。
江連橫很不自在地笑了笑,隨口說兩句“哈了少”——他也就會這個。
不想,那幾個白俄毛子立馬眼前一亮,紛紛將酒瓶遞給他,說:“朋友,伏特加,朋友!”
江連橫看了看亮晶晶的瓶口,終究沒有下嘴,轉而卻問:“你們跟張將軍很熟?”
白俄
毛子沒太聽懂,江連橫只好又問了一遍:“張將軍,張效坤,長腿兒,大高個子!你們,朋友?”
“哦——”
幾人拖了個很夸張的長音,一邊打著酒嗝,一邊齊聲卻道:“我爸爸是張效坤,我是張效坤的老毛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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