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老張還在!”薛應清再三強調,“我們現在談的是以后,是關于未來的規劃,等到他們構成威脅的時候,那就表明江家已經人心盡失,再說什么都晚了,就算有老張在官面上的照應,你躲得過明槍,躲得過暗箭么?”
張正東有點無辜,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我只能看清眼前的現狀,以后會怎么樣,我也不知道。”
東風并未隱藏自己的真實看法,而是他好像真就沒什么遠見,也不愿在虛無縹緲的未來上耗費心力。
他的辦事風格相當細致,而過分關注細節的人,往往容易忽略大局。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張正東始終是個執行者,而非決策者——討論未來,實在不是他的強項。
江連橫沒有為難他,轉而看向另一邊,問:“南風?”
王正南似乎早有預料,聽見問話,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先給大哥大嫂倒了杯茶,隨后又給薛應清倒了一杯,接著是東風西風,及至全都照應到了,方才重新坐下來,自顧自地笑了笑:
“呃……這個,我覺得剛才薛掌柜已經說的很好了……”
“別在那客套了,你就直接說‘但是’吧!”薛應清一語洞穿真相。
王正南撓了撓頭,干笑兩聲,說:“倒也不是‘但是’,而是大家一塊兒合計,好事多磨,就算有分歧,大家初心也都是好的,嘮嗑么,好主意都是嘮出來的。”
“行行行,你有話趕緊說。”江連橫催促道,“這是在家里,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客套。”
王正南應了一聲,這才接著表態:
“哥,說實話,薛掌柜的很多看法,其實跟我不謀而合。我也覺得,咱家這些年,沒少撈了,有些小錢兒,該讓的也應該讓一讓。當然,這得有個限度,不是什么生意都能讓的,畢竟咱也不是做慈善的么。”
大家笑了笑,讓他繼續說下去。
“江家現在不比以往,家業做到這份兒上,有些生意真就是仨瓜倆棗、九牛一毛,實在不值得死死攥在手里,我也不是嫌錢多,而是有些生意實在上不了臺面,說出來都有點給家里跌份兒,而且還惹得其他合字
心懷不滿,這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別的不說,就說那‘擺地’的生意,咱從那些賣把式的藝人手里,根本摳不出來幾個錢兒,真沒什么意思……”
南風的話還沒說完,西風就先不樂意了。
“二哥,你這話啥意思啊?”李正西眉頭緊鎖,感覺自己受到了針對,“你明知道我手底下那幫弟兄就靠‘擺地’吃飯呢,你說我給家里跌份兒?”
“不不不,西風,我只是打個比方。”王正南意識到了問題,于是連忙改口道,“我沒說你給家里跌份兒,而是說這個行當,以江家現在的地位,愣把著‘擺地’的生意,難免會讓人覺得咱們要通吃奉天,顯得小氣了。”
“怎么就小氣了?”李正西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