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扇幫說走就走,沒有半點猶豫,除了西風以外,根本沒人能指使這幫小年輕。
他們一走,江家車隊周圍,便又立時擁堵起來,行進的速度也隨之愈發遲緩。
張正東緊忙按了幾下喇叭,結果不但沒能驅散人群,反倒引來周遭難民的指責抱怨。
更有甚者,趁亂摸到車旁,拼命敲打車窗,哇里哇啦地大聲說話,或許是哀求,或許是咒罵,此刻都已經不重要了。
江連橫坐在副駕駛上,心急如焚,警惕四顧,生怕有仇敵混在難民群中,伺機對江家不利。
這么近的距離,倘若有人開槍,別說車窗玻璃了,就連車門也會被輕易洞穿。
然而,任憑他如何心急,南鐵附屬地明明近在咫尺,車隊卻始終無法更進一步。
此時此刻,前有攔路虎,后有鬼頭兵,周遭難民環伺,亦如魑魅魍魎,江連橫已成籠中困獸,進退兩難,無力施展。
后座兒上,娘兒仨的神情也各不相同。
胡小妍悶不吭聲。
她知道,以目前的情況而言,無論說什么都是白扯。
多說一句,只會讓江連橫心里多亂一分,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實際用處。
許如清卻面色蒼白,神情已然惶惑至極。
眼見著車窗外奉天大亂,老太太竟又莫名冒起了胡話,低聲念叨著說:“小道,外頭怎么這么亂,毛子不是已經撤軍了么,鬼子怎么還要打奉天……小道,你爹在哪,我怎么沒看見他……小道,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江雅坐在兩人中間,也不知該怎么安慰,便只輕輕握住許如清的手,欠身望向父親,戰戰兢兢地問:
“爸,大姑奶她……”
沒等說完,胡小妍就把女兒拽了回來,悄聲訓斥道:“你老實坐好,別給你爸添亂!”
江雅聽了,只好穩穩地坐下來,轉頭望向窗外,不再吭聲。
很快,就見一個“響子”強行擠過來,湊到副駕駛附近,輕輕敲兩下車窗,問:“東家,現在怎么辦?”
江連橫面色鐵青。
他連前面到底發生了什么狀況都不清楚,還談什么辦法,于是就將車窗搖下一條縫隙,沖那弟兄反問道:“前面到底怎么回事兒,為啥都堵在這不動地方了?”
“不知道,人太多了,在這看不清楚。”那弟兄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即提議道,“東家,要不然我過去看看?”
江連橫有點猶豫,現在車隊周圍,只有五個“響子”隨行護送,人手實在有限,每派出去一人,就要多一分風險。
然而,事已至此,卻又不得不派人過去打探情況。
沒想到,恰在此時,忽見一道半人高的黑影,滾地雷似地出溜過來,扒著車窗縫隙,朝里面張望幾眼。
“東家,用不用我去前面探探路?”
闖虎自告奮勇,其實也是害怕自己留在后頭落單,想了想,便又連忙補充道:“馬車在后面呢,沒丟,有人幫忙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