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是放在以往,小東洋淘汰下來的舊槍,大概也會流入奉軍使用。
但張大帥今非昔比,奉天軍械廠就能仿造步槍,倘若全力生產,數量也頗為可觀,自然就看不上小東洋淘汰下來的破爛玩意兒了,要也是要小東洋的新式裝備。
畢竟,獨立守備隊秋操的時候,郭鬼子還沒造反,張大帥也不像現在這么窘迫。
莊書寧聽了半晌兒,忍不住問:“那河田先生的油水……是從哪兒來的呢?”
“姐,你問這干啥?”
黃小姐挑眉瞥了她一眼。
莊書寧有點錯愕,連忙擺了擺手,說:“嗐,也沒什么,就是閑聊天兒唄!”
黃小姐微微一笑,卻問:“怎么,你家那位江老板也想進來摻和一腳?”
莊書寧松了口氣,苦笑著說:“那怎么可能,東洋人的事情,還牽扯到軍方,怎么也輪不到江家進來分一杯羹呀!”
“那可不一定,河田先生也聽說過江老板呢!”
“是么?”
“當然,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黃小姐反問道,“江老板好歹也是奉天商界的頭面人物,聽說過不是很正常么?再者說,東洋人倒賣舊軍火,要是跟省府簽約,那還好說,可要是找山里的胡子當買家,恐怕還得找江老板牽線搭橋呢!”
莊書寧很意外,怔怔地說:“你對江家還挺了解。”
黃小姐也不瞞著,當即笑道:“我對奉天的所有大財主都很了解,我以前做過功課。”
莊書寧略顯尷尬,擺擺手說:“我不怎么摻和他的生意,我也不懂,只要他別虧待我,給我錢花就行了。”
“你這樣也好,省心!”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么知道河田先生聽說過江家呢?”
“他偶爾會提兩
句,尤其是他朋友來的時候。”
“什么朋友?”
“嘶……哎喲,這我可有點想不起來了,好像是叫武田什么的。”
“武田信?”
“哎,對對對,就是武田信!”黃小姐連忙點頭說,“那人個頭不高,總是穿著一身西裝,漢語說得特別流利,好像是南鐵株式會社的職員,你見過嗎?”
莊書寧搖了搖頭。
她沒見過武田信,但是有一陣子,江連橫經常提起這個東洋人。
江連橫總是說,武田信這個小東洋,跟其他鬼子不太一樣,起碼到目前為止,武田信對江家處處流露著善意。
盡管他的善意明顯是為了拉攏江家,但他也的確不曾動用過任何卑劣的手段。
莊書寧想了想,又問:“那他們兩個見面的時候……都說江家什么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黃小姐說,“不過,你放心,應該不是什么大事,武田先生很紳士的,每次見到我,都跟我打招呼,就是說話的時候,總是背著我,而且經常跟河田先生吵架。”
“吵架?”莊書寧皺起眉頭,“他們不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