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吶?”
老竇一聽就不樂意了,忙說:“侯二,秦爺是不是不太了解癩子這個人啊?”
侯傳言皺了皺眉,反問道:“怎么,他不就是在小河沿兒收保護費的嗎?”
“那叫擺地!”
“甭管叫什么,秦爺說的就是這個人,讓你們怎么辦,你們老實去辦就行了。”
話說癩子雖然不是江湖大蔓兒,但在小河沿兒那塊雜巴地,仗著李正西的照應,也確實耍橫了幾年。
秦懷猛是辦洋車行起家的,憑借坊間傳聞,知道癩子這號人物,倒也不算稀奇。
老竇很不情愿,卻說:“你們就算知道癩子,還能比我了解他么?他有幾斤幾兩,我還能不知道?那就是個半開眼的空子,在江家根本排不上號!你要說江家的炮頭來了,讓我服個軟、認個慫,那我也就忍了!他算什么東西?我丟不起那人!”
侯傳言掉下臉子,立馬提醒道:“秦爺說了,這是通知,不是商量,你要還想繼續在維持會當差,那就老實照辦,別扯那么多講究。”
老竇一時語塞——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按他最初的想法,倘若在關廂動亂那天晚上,能夠成功刺殺江連橫,那就不必再受秦家指使,接下來江湖動蕩,幫派林立,憑他自己的能耐,不說當龍頭瓢把子,起碼南城地界兒,總還是可以掌控的。
可偏偏江連橫大難不死,老竇擔心江家報復,便只好前來投奔小東洋。
而他之所以能投奔小東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有秦懷猛牽線搭橋。
換句話說,他們這幾個小頭目,實際上已經變成了秦家的堂口,吃人嘴短,自然不敢再有二話。
哨子李悶頭點了一支煙,忽然問:“為啥這么看重癩子呀?”
侯傳言也緩和了語氣,嘆聲道:“上次雖然沒能除掉江連橫,但多虧兩位的功勞,江家也損失了不少核心骨干,按秦爺的意思,咱們也該給江家換換血了。”
“換血?”哨子李眼珠一轉,“秦爺的意思是……想讓癩子立功,好讓他混進江家的內部核心?”
鉆天鷹跟了一句,忙問:“咋的,那小子是秦爺的線人?”
侯傳言搖了搖頭:“那倒不是。”
老竇也說:“不可能!你們根本就不知道那幫小靠扇和李老三的關系有多鐵,那都不能說是過命的交情,簡直就是同胞弟兄,只要李老三還在,誰也挑不了他們,這事兒我早就看出來了!”
“誒!老竇,話別說的太滿!”侯傳言陰笑道,“人嘛,總是會變的,現在不變,沒準以后也會變!”
老竇卻很不屑,忙說:“得了吧,我懂你那意思,你想讓癩子立功,可問題是江連橫又不缺心眼兒,人家都在道上混多少年了,到底是不是材料,他還能看不出來?你讓咱們哥仨去給癩子認慫,且不說讓別人笑掉大牙,難道江家還看不出苗頭嗎?除非江連橫眼瞎,否則他會相信是癩子把咱哥仨嚇跑的?”
“別人相不相信,根本就不重要,只要癩子他們自己相信,這就已經足夠了。”
“你覺得這就能讓癩子他們混成江家的門里人?”
“我不在乎!”侯傳言笑著說,“他們能混進去更好,混不進去也無所謂,要的就是讓他們心懷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