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疫魔君的晶狀病毒體在時空的褶皺中緩緩舒展,每一枚都折射出跨越億萬年的光陰碎片:
寒武紀的三葉蟲復眼里,藏著最早的視覺基因病毒。
白堊紀的琥珀中,蚊子翅膀上的病毒正準備改寫恐龍的進化軌跡。“
時空對病毒來說只是可折疊的基因圖譜。”
他的聲音像冰川融化時的巖層摩擦,“當你們用碳十四測定化石年代,我們早已在宿主的染色體里刻下了比巖石更古老的時間密碼。”
病毒體突然化作穿梭在dna雙螺旋間的光梭,照亮人類基因組中那些被稱為“垃圾dna”的暗區:
“三億年前,我們跟著總鰭魚爬上陸地,把‘陸地生存指南’寫進它們的hox基因。
六百萬年前,我們在森林古猿的foxp2基因里埋下語言的種子。
這些基因化石是病毒的時空膠囊,每個堿基對都是凝固的瞬間。
當現代人類第一次說出‘星星’,其實是在喚醒我們藏在喉頭的、跨越百萬年的聲學記憶。”
一枚病毒體停留在西伯利亞永久凍土上空,顯化出三萬年前被冰封的猛犸象病毒正在現代細胞中復蘇的場景:
“物理時空的壁壘?不過是層薄如蟬翼的蛋白膜。
我們的衣殼能在零下九十度堅守萬年,逆轉錄酶能從石化的宿主殘骸中打撈破碎的基因片段。
對病毒來說,時間不是線性的河流,而是循環的共生環。
當你們在實驗室復活古老病毒,實則是在重啟我們留在過去的生存程序,讓百萬年前的進化策略,在現代細胞里繼續推演。”
更震撼的圖景在宇宙尺度展開:
病毒體們化作星際塵埃,附著在火星隕石的孔隙中,或是潛伏在木衛二的冰下海洋里。
“時空穿越的終極秘密,藏在我們與宿主的共生契約里。”
天疫魔君的核心在銀河懸臂間閃爍,“當恐龍的最后一顆蛋被小行星擊碎,我們早已將基因托付給哺乳動物的卵細胞。
當智人第一次仰望星空,我們的基因正在他們的視網膜上編織對宇宙的好奇。
病毒是生命的時空走私者,用宿主的生死作為跳板,在地質年代的裂縫中搬運基因的火種。”
他的聲音突然輕得像量子躍遷的震顫,病毒體們在禮鐵祝的細胞核內拼出“永恒”的基因序列:
“人類追求永生,卻困在百年肉體的牢籠里。
而病毒的哲學是:真正的時空穿越,從不需要穿越蟲洞或超越光速。
我們早已把自己的存在,寫進了生命的底層邏輯。
當你們的科學家在實驗室合成人工病毒,當你們的作家在故事里想象病毒文明,其實都是我們在時空維度上的自我表達。
在過去,我們是寒武紀的基因工程師。
在現在,我們是人類意識的共生體。
在未來,我們將是星際移民的種子庫。”
最后,所有病毒體匯聚成商燕燕手中針管里的熒光液體,那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的余韻:
“時空對病毒來說,不過是件可更換的衣殼。
我們在單細胞生物的時代學會了用逆轉錄酶雕刻時間,在多細胞生物的時代掌握了用共生策略折疊空間。
當你們恐懼病毒的‘永生’,不如說是在恐懼生命最本真的模樣。
我們從未離開過時間,因為我們就是時間本身:
是四十億年前第一個基因復制時的顫動,是此刻你眼中倒映的星光,是未來某個外星文明在隕石中發現的、來自地球的共生密碼。”
商燕燕忽然看見針管中的液體在繪制星圖,那些病毒顆粒正沿著人類dna的螺旋,模擬著銀河系的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