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個那樣的癟犢子玩意兒,為條破褲衩子,值當的嗎?”
他一邊說,一邊從自己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塊皺巴巴的手帕。
手帕上還印著“為人民服務”五個大紅字。
他把手帕遞過去。
“擦擦吧。”
“那破玩意兒有啥好的,都露屁股了。”
他憋了半天,臉都憋紅了,才又擠出一句。
“以后……以后弟弟給你買新的。”
“買……買帶蕾絲邊的,一天換一條,不重樣兒!”
沈狐還在抽抽搭搭地哭,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那張掛滿了淚珠子的臉,呆呆地看著禮鐵祝。
她腦子里的風暴,似乎因為這句驢唇不對馬嘴的安慰,而奇跡般地平息了一點。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長得不帥,說話粗魯,腦子里好像除了干架和兄弟,就沒別的了。
可就是這個男人,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把她從那個自我感動的泥潭里,硬生生給拽了出來。
他沒有說過一句好聽的。
但他會為她擋刀子,會為她玩兒命。
她一直追求的,是什么狗屁的精神富足,是自己騙自己的苦情戲。
而真正的守護,一直就在她身邊,笨拙,粗魯,卻無比真實。
“哇——”
她又哭了。
但這一次,眼淚里,沒有了痛苦和迷茫。
是釋然,是感動,是終于找到了回家路的溫暖。
她一把搶過那塊“為人民服務”的手帕,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然后站了起來。
她那雙哭得又紅又腫的眼睛,卻前所未有地明亮。
她看著禮鐵祝,眼神里,是從未有過的依賴與溫柔。
“鐵祝……”
她輕輕地喊了一聲。
禮鐵祝老臉一紅,撓了撓后腦勺,不知道該說啥。
“咳咳,那啥,下一個!”
他趕緊轉移話題,目光落在了那個還在瘋狂刨坑的猛男身上。
商大灰已經把自己弄成了一個泥猴。
他把那把開山神斧丟在一邊,正撅著屁股,用兩只手在地上瘋狂地刨著,嘴里還念念有詞。
“肉呢?俺的烤全羊呢?俺記得俺上輩子就是個廚子,俺的劍法出神入化,切出來的羊肉片兒,薄得能在燈下看報紙!”
“那是斧子!那是你吃飯的家伙!你個夯貨!”
禮鐵祝氣不打一處來,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斧子?”
商大灰抬起滿是泥的臉,一臉純真,“哦,那這玩意兒咋吃?要不去頭去尾去內臟,裹上雞蛋液,粘上面包糠,放油鍋里炸至金黃?”
禮鐵祝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當場心肌梗塞。
這已經不是記憶錯亂了,這他媽是連物種認知都出現障礙了!
“俺給你炸至金黃!”
禮鐵祝懶得廢話,直接從后面一個鎖喉,把商大灰給放倒了。
然后,他騎在商大灰身上,故技重施,將那枚冰冷的“克制之刃”,狠狠地按在了商大灰那顆碩大的腦門上!
“嗷——!”
商大灰的反應比沈狐激烈多了。
他整個人就像是觸了電一樣,四肢瘋狂地抽搐,嘴里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咆哮。
他腦子里,那本厚厚的《舌尖上的中國》,正在被強行替換成一本《兵器譜》。
什么“爆炒腰花”、“紅燒豬蹄”、“鍋包肉”,全都在“克制之刃”的鎮壓下,變成了一行行冰冷的代碼,然后被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