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贊愣住了。
“你想想,啥樣的男人最招姑娘稀罕?是有錢的?還是有權的?”禮鐵祝循循善誘,“都不是!是能保護她的!是能為了她,把天都捅個窟窿的英雄!”
“你想讓她真心喜歡你,就別想著怎么占有她,去琢磨怎么守護她!把所有想傷害她的人,都給老子干趴下!把你的色心,給老子變成守護之心!懂不懂?!”
龔贊的腦子也“嗡”的一下。
守護……之心?
他看著不遠處那個眼神空洞的沈狐,一股前所未有的念頭涌了上來。
他那顆被【貪婪之蠱】占據的心,開始悄然轉變。對美色的“貪婪”,開始轉化為對“世間美好事物”的……守護欲!
“我……我明白了!”龔贊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雖然看著還是有點猥瑣,但眼神里的光,不一樣了!
禮鐵祝欣慰地點點頭,又走向了那個抱著柱子狂啃的商大灰。
“烤腸……我的大烤腸……”
禮鐵祝走過去,沒有拉開他,只是在他身邊坐下,幽幽地說了一句。
“大灰啊,你還記不記得,你跟我說過,你這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天下太平了,回你那灰陵山,把你失散多年的老婆孩子都找回來,一家人圍著個大鐵鍋,吃一頓熱氣騰騰的豬肉燉粉條子?”
商大灰啃柱子的動作,停了。
“你老婆烙的餅,你閨女纏著你要的糖葫蘆……那些味兒,你還記得不?”禮鐵祝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鑰匙,捅進商大灰記憶的最深處。
商大灰那被【執念之縛】捆住的腦子里,對食物的執念,開始和另一個更深刻的執念——對“家”的執念,發生了劇烈的碰撞。
他慢慢地松開了那根被他啃得坑坑洼洼的毒柱。
兩行熱淚,從他那張憨厚的臉上,滾滾滑落。
“媳婦兒……娃……”他哽咽著,嚎啕大哭。
他想家了。
他不想再吃什么狗屁烤腸了,他想吃老婆做的飯。
禮鐵祝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走向了最后的,也是最難的那個——如同瓷娃娃般麻木的沈狐。
他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空洞的眼睛。
他沒有長篇大論,只是伸出手,用自己剛剛捅過眉心的、還沾著血的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我知道你苦。”
“我知道你不想再愛了,因為怕受傷。”
“但是,狐姐,你看我。”禮鐵祝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這兒,也被人掏空過,也疼得想死。”
“可后來,我遇到了你們。”
“我開始想守護你們,這種感覺,讓這顆空了的心,又慢慢地被填滿了。”
“麻木,是比死還難受的刑罰。別怕,去感受,去愛,去恨,去哭,去笑。”
“有弟在呢,天塌下來,弟給你扛著。”
禮鐵祝的聲音,笨拙,粗糙,沒有半點文采。
卻像是一束微弱的陽光,刺破了沈狐心頭那層厚厚的【麻木之痂】。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一滴滾燙的淚珠,從她空洞的眼角,滑落。
喚醒的過程,極其艱難。
每個人都在清醒與沉淪之間反復搖擺。
商大灰哭著哭著,又想去啃柱子。
龔贊熱血上頭沒兩秒,又開始偷瞄沈狐的大腿。
方藍算著算著,又開始琢磨怎么出老千。
甚至有人在混亂中,還給了禮鐵祝兩拳。
但禮鐵祝,就像一根定海神針,牢牢地釘在那里。
他不知疲倦地,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對“人間煙火”最樸素、最堅定的信念,去引導他們,去拉扯他們。
他成為了這個團隊的“欲望引導者”。
他用自己血淋淋的親身經歷,向所有人,也向那個高高在上的金紫,證明了一件事。
欲望,是堵不住的洪水。
但你可以,為它挖一條河道,讓它去澆灌田地。
就在這時,半空中那道束縛著金紫的紫色光柱,開始劇烈地閃爍起來。
【紫幻魔戒】的冷卻時間,快要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