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啥呢,大灰。”
禮鐵祝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用最地道的東北話,笑著說道:“那點兒玩意,留著。”
“明天,俺們整頓好的!”
商大灰憨厚地撓了撓頭,嘿嘿一笑,把伸向鍋里最后那點飯菜的賊手,硬生生地縮了回來。
是啊,明天。
這個詞,在剛才那無盡的饑渴地獄里,是多么奢侈的一個念想。
而現在,它就這么輕飄飄地,從禮鐵祝的嘴里說了出來,卻像一塊千斤重的秤砣,穩穩地砸在了每個人的心坎上。
踏實。
眾人吃飽喝足,雖然只是七分飽,但那種從胃里升騰起來的暖意,混合著井星那番“追劇哲學”帶來的通透,讓整個團隊的氣氛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和諧與安寧。
他們不再是那群被欲望追著跑,見了什么都想撈一把的亡命徒。
他們像是一群剛剛發了年終獎,揣著票子,心里有底,慢悠悠地逛著菜市場,盤算著晚上是做紅燒肉還是燉小雞的普通人。
那份從容,是刻在骨子里的富足。
就在這時,整個空間,那由金卡和銀卡執念構筑的,充滿了哲學辯經和痛苦掙扎的“饑渴地獄”,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腳下堅實的地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蕩開一圈圈漣漪。
遠處那些象征著“饑”、“渴”、“智”、“窮”等十道考驗的光幕,像是被風化的沙雕,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中,轟然破碎,化作漫天飛舞的、金銀交織的光點。
“我靠!地震了?”龔贊嚇得一蹦三尺高,下意識就想往沈狐身后躲。
井星靠在石頭上,雖然虛弱,但腦子轉得飛快。
“不,不是地震。”他緩緩說道,“是這個世界的‘邏輯’被我們破解了,它的底層代碼……正在崩潰。”
話音剛落,只聽“咔嚓”一聲巨響,仿佛整個世界的玻璃外殼被敲碎。
他們眼前的一切,無論是那片剛剛開過“七分飽”露天宴席的空地,還是那些破碎的光幕殘骸,都在瞬間化為齏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吸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四周,陷入了一片絕對的黑暗與虛無。
但這種狀態只持續了不到一秒。
一道璀璨到無法直視的金光,從黑暗的最深處,如同創世之初的第一縷光芒,猛地撕裂了所有黑暗。
金光所及之處,一條寬闊無比、由純粹的黃金鋪就的大道,從他們腳下,一直延伸向遠方那光芒的源頭。
那大道,平坦、寬闊、金光閃閃,路邊甚至還“長”出了一排排由鉆石和寶石雕琢而成的、造型各異的路燈,散發著柔和而奢華的光芒。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像是高級香薰混合著烤面包的香甜氣息。
“我……我滴個老天爺啊……”
商大灰的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大肘子,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腳下的黃金大道,那堅實而溫潤的觸感,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不是幻覺。
“這……這是啥情況?通關獎勵?給俺們鋪了條黃金路?”
姜白龍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他彎下腰,用他那把白化金鉤,在地面上使勁劃了一下。
只聽“刺啦”一聲,金鉤的尖端,在黃金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而地面,連塊漆皮都沒掉。
“純金的!足金!四個九往上!”姜白龍作為一個過來人,對這些東西門兒清,他激動地喊道,“這要是給俺們摳一塊回去……不,就摳這一塊地磚回去,下半輩子……不,下下輩子都不用愁了啊!”
眾人看著這條金光閃閃的大道,全都傻眼了。
剛剛還在討論“勤勞致富”和“勤儉持家”,結果轉眼間,地獄就給你來了個“拆遷款一步到位”。
這反差,也太大了。
“得勁兒了啊!”商大灰一拍大腿,興奮得滿臉通紅,“俺就說嘛!受了那么多罪,遭了那么多洋相,總得給點補償吧?這地獄,還算有點良心!”
“走走走!順著這條路瞅瞅去!看看盡頭有啥好寶貝!”
氣氛,瞬間從劫后余生的沉重,變得像是中了五百萬彩票一樣,充滿了歡快和“得勁兒”的躁動。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踏上了這條黃金大道。
腳踩著純金的地磚,呼吸著香甜的空氣,沐浴著柔和的寶光,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到了極點。
“哎,我說,”龔衛一邊走,一邊用腳踢著路邊一顆鴿子蛋大的紅寶石,那寶石在地上滾了兩圈,發出清脆的響聲,“這排場,比我那酒吧開業的時候都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