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
她煩躁地皺起了眉。
吵死了。
她想起哥哥姜白龍,那家伙吊兒郎當一輩子,嘴里沒幾句正經話,更別提什么“我愛你”了。可就是這個滿嘴順口溜的男人,在最后關頭,用自己的命,給她換來了一條活路。
她又看了一眼身邊那個正跟空氣斗智斗勇的丈夫商大灰。
這個憨貨,嘴笨得要死,一輩子沒說過幾句好聽的,夸她好看都得憋半天,臉紅得像豬肝。
可就是這個憨貨,在她被抓走,在她最絕望,在她親眼看著哥哥死在面前,在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的時候……
這個憨貨,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爆發出了一輩子最強的力量,將她從地獄里撈了出來。
然后,用他那笨拙粗糙,卻無比厚實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可以靠著的地方。
跟這些比起來……
這滿世界的“我愛你”,算個什么東西?
輕飄飄的,軟綿綿的,聽起來好聽,實際上,連個屁都不如。
一陣強烈的惡心感,從姜小奴的胃里翻涌上來。
她看著那些沉浸在幻覺里,哭得一臉幸福的同伴,看著那些依舊在往她耳朵里鉆的甜言蜜語,她忽然覺得,這整座島,都像一個巨大的、用奶油和謊言堆砌起來的、正在腐爛發臭的垃圾堆。
而他們,就是被這股腐臭的甜味吸引來的,一群可憐的蒼蠅。
“夠了。”
一個清冷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鋒利的冰刀,瞬間劃破了這片嘈雜而甜蜜的空氣。
所有還在苦苦支撐的人,都愕然地轉過頭。
只見姜小奴,那個一直以來,總是默默站在丈夫身后,需要被保護的女人。
此刻,她緩緩地抬起了頭。
她的眼睛里,沒有迷茫,沒有沉醉,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于殘忍的清明。
她看著漫天飛舞的粉色咒語,就像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冷笑。
“我愛你?”
她輕輕地重復著這三個字,聲音里充滿了不加掩飾的鄙夷。
“當‘我愛你’成為一種咒語……”
“它帶來的,究竟是幸福?”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已經淪陷的同伴,眼神里閃過一絲悲哀。
“……還是,最廉價的束縛?”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浪漫鳥島,似乎都為之一靜。
空氣中那股甜得發膩的味道,仿佛被她這句冰冷的話,沖淡了那么一絲。
遠方,海天相接之處,一座華麗宮殿的陰影里,一個身穿白衣的儒雅身影,正透過一面水鏡,饒有興致地觀察著這一切。
當他聽到姜小奴的話時,臉上那溫和的笑容,第一次,出現了一絲凝固。
他,地獄長,天威。
第一次,在這群闖入者中,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不一樣的“獵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