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嘴,會說一萬句我愛你,會編織一千個關于愛情、關于家庭的童話故事,把自己都感動得熱淚盈眶。”
“但是啊……”
他話鋒一轉,嘴角的笑意變得冰冷而殘酷。
“她們的身體,卻很誠實。”
“當權力和榮華擺在面前時,她們會一邊流著淚,一邊毫不猶豫地,走向能給予她們這一切的男人。”
他拍了拍姜小奴的肩膀,像是在夸獎一個識時務的下屬。
“你看看你。”
軍南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把商大灰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那眼神里的鄙夷,不加任何掩飾。
“你一個送外賣的傻大個。”
“除了有一身用不上的蠻力,和一顆除了感動自己屁用沒有的真心,你還有什么?”
“你能給她什么?”
“是日復一日的柴米油鹽,是修不好的漏雨房頂,是輔導孩子作業時的崩潰嘶吼,還是為了幾萬塊錢醫藥費,在醫院走廊里抱頭痛哭的無助?”
“你管那個,叫‘家’?”
軍南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不,那不叫家,那叫‘牢籠’。一個用愛和責任編織的,最溫柔,也最殘忍的牢籠。”
“而我,能給她整個世界。”
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你,一個送外賣的,憑什么,跟我爭?”
這番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鋼針,狠狠地扎進了商大灰的心里。
他把商大灰那點可憐的、引以為傲的“守護”,那份他認為比天還大的“責任”,輕描淡寫地,貶低得一文不值。
然后,再用最殘酷的現實,把它們碾得粉碎。
禮鐵祝在一旁聽得渾身發冷。
他媽的……殺人誅心啊!
這家伙,把pua玩到了極致。
他不是在否定愛情,他是在解構愛情。
他告訴你,你所謂的愛情,不過是沒得選之后的自我安慰。你所謂的責任,不過是弱者無能為力的自我捆綁。
一旦有了更好的選擇,所有的山盟海誓,都像個笑話。
“放……屁!”
商大灰的喉嚨里,擠出兩個字,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一個即將爆炸的風箱。
他那簡單的腦子里,想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因為軍南說的那些未來,那些輔導作業的崩潰,那些為了醫藥費的爭吵,他媽的……都是真的!
他親眼在幻象里看到過!
那是他無力改變的,血淋淋的現實!
但是,他不懂什么大道理。
他只知道一件事。
他的媳婦兒,愛他。
這就夠了。
所以,眼前這一切,一定都是假的!
“你放屁!”
商大灰雙目赤紅,死死地瞪著軍南,那眼神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是你!一定是你對她做了什么!”
“你給她施了魔法!!”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了這句話。
這已經不是憤怒了。
這是一種……絕望的祈求。
他在祈求,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在祈求,他的妻子,只是被迷惑了。
只要魔法解除,她就會回到自己的身邊,像以前一樣,笑著對自己說:“大灰,我餓了。”
聽到商大灰這句充滿“童真”的怒吼,軍南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比剛才更加肆無忌憚的大笑。
“魔法?”
他笑得前仰后合,摟著姜小奴的手臂都在顫抖。
“哈哈哈哈……魔法……”
他像是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
“可憐的匹夫。”
軍南終于止住笑,他看著商大灰,眼神里的憐憫更深了。
“這個世界上,最強大,最無解的魔法,就是‘人性’啊。”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也永遠留不住一顆……想要飛得更高的心。”
“接受現實吧,送外賣的。”
軍南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他低下頭,在姜小奴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
“她,已經是我的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