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豪環顧四周,心頭愈發沉重,眼前的幻陣,他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哪怕他如今的陣法修為已臻九級巔峰宗師,足以讓他在修真界縱橫自如,甚至與修真界頂尖陣道宗師比肩。
可在這片詭譎的青石板路上,他竟然連一絲破綻都尋不到,陣法浩大如淵海,籠罩天地之間,似乎早已超脫凡俗,達到一種他無法觸碰的層次。
他凝神再看,青石板路在腳下無限延伸,筆直通向不可知的遠方,無論前進還是后退,方向看似只有兩個,可偏偏在他心中生出極大的猶疑,憑借第六感,他原本打算選擇其中一端疾馳而去,沿著堆滿沙石獸尸體的道路奔到盡頭,也許能找到出口,重返他進入的地方。
然而,當他真正要邁出步伐的剎那,卻驟然發現無論前后兩個方向,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呼喚在耳畔回蕩,那呼喚低沉古怪,像是熟悉的人聲,又似是陌生至極的低語,誘惑著他快點踏上道路,催促著他不斷向前,仿佛一旦聽從,便能走到答案所在。
洛豪心中一驚,連忙壓下躁動,強行穩定心神,他太清楚這種感覺了——這是心神被陣法牽引,若稍有遲疑,便可能淪陷其中,化為傀儡,他不敢再去細想,生怕自己會在不知不覺間踏出那一步,再也無法回頭。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方才被“藍錕”劈裂的青石板上。那塊青石板碎裂得觸目驚心,刀痕清晰,分明是實體,而非虛無幻象,至于石碑,他則沒有貿然下手,洛豪心底一直存著一種極為強烈的預感——那石碑絕對不能動!若他真的將石碑劈碎,恐怕后果比踏上青石路更可怕,甚至會立刻招來滅頂之災。
想到這里,他心中浮現出一個名字,彭敢飛,洛豪的眼神驟然一冷,這個幻陣的氣息與手法,讓他想起了魔煞禁地的布局,二者之間的共通之處幾乎呼之欲出,若說這背后之人不是彭敢飛,他絕對不信。
而且,眼下的局勢也印證了他的猜測,當初在魔煞禁地,他取走了那株神秘小樹苗,自那之后,彭敢飛必然已經察覺,只不過,對方并沒有親自降臨,而是以某種手段提前發動了這片幻陣,驅使無盡沙石獸殺出。
洛豪心思如電,瞬間理出了其中關節——彭敢飛并非不在意小樹苗,恰恰相反,那株小樹苗對他的重要性,甚至可能遠超尋常仙器,只是由于種種限制,他根本沒辦法輕易降臨此界,哪怕要來一次,也需要付出極其沉重的代價,甚至需要數百年的準備。
如今,小樹苗提前落入自己手中,彭敢飛無法立刻親身前來,才不得不選擇這種方式,以幻陣與沙石獸來阻截,想到這里,洛豪心頭忽然掠過一絲陰冷的笑意。
“既然你不能下來,那我便要找到你降臨的途徑,甚至將那條路徹底堵死。到時候你便算是真正的無能狂怒,眼睜睜看著小樹苗在我手里,而無計可施。”
一念至此,他眼中寒光閃爍,心頭反而鎮定下來,局勢雖險,但只要能抓住彭敢飛降臨的線索,他或許就能在未來真正占據主動。
洛豪輕輕搖了搖頭,眉宇間帶著一絲凝重。他很清楚,想要看透眼前的局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目光再度落在那塊突兀佇立的石碑上,石碑高聳,如同一座不可撼動的巨山,表面血色的“黃泉青石路”五個大字依舊森然猙獰,仿佛帶著某種詭異的氣息,直直壓迫在他的心神之上。
奇怪的是,洛豪心底升起了一種極強烈的沖動,一種想要立刻揮刀,將這石碑徹底毀去的沖動,那種感覺并非出自他本心,而像是被某種外力暗暗影響,逼迫著他去做出這般舉動。
“這不對勁。”
洛豪心中一凜。
他心志何其堅定,曾在“苦竹”下磨礪意志,從未受過任何心魔干擾,然而此刻,他居然差點被逼迫得動手,若是換作其他修士,只怕早已無法克制,直接一刀劈下,將這石碑毀去,可是——為什么幻陣要他毀去這塊石碑?若是石碑真是陣眼,摧毀它豈不等于觸動某種更深層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