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平要讓張世豪這個身份“死去”,但現在的情況是雙方已經脫離了戰斗,除非“張世豪”帶人沖出租界,一頭扎進日軍懷里,否則,哪還有“死去”的可能!
張安平并沒有解釋,反而幽幽的道:
“你馬上就知道了。”
徐百川往下瞅了半天,也沒看明白“馬上就知道了”到底是什么鬼!
……
德國人還沒有從阿登山脈踏入法國、沒有在法國投降前占領巴黎,英法聯軍還沒有在敦刻爾克上演大撤退的戲碼,此時的世界規則和秩序中,英法依然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坎!
所以,日本人不愿意在和中國大打出手的時候,又得罪英法美等列強,所以租界成為了所謂的“世外桃源”。
但哪里又會真的存在“世外桃源”?
日本人只不過是不愿意激怒英法美等列強,并不意味著掌控了上海的他們,就真的對這些列強予取予求。
事實上,日本人自拿下上海后,就在一次次的“砍”著租界方面所堅持的所謂的底線——每一次日本人強勢的“砍”后,租界方面總會讓步。
這也是冢本為什么能在租界和軍統大打出手的原因。
只不過日本人為這一次行動準備了一塊名為“青幫”的遮羞布。
但冢本的準備不止于此——如果僅僅是這樣,又哪里稱得上是“綁架司令部”?
時間回到四十分鐘前。
滄州飯店的戰斗還沒有爆發。
而日本方面的外交官,便已經抵達了工部局,向工部局方面提出了他們的要求——提出要求的外交官這時候也是很心虛的,以至于他提出要求后,他自己就在心里吐槽:
混蛋的冢本清司,你以為英國人美國人都是一群慫包嗎?他們怎么可能會答應這么無理的要求!
英國人的態度就如他所料的那樣,在聽到這樣的要求后,馬上拒絕:
“不可能!”
“我們的軍隊,怎么能做這種事?”
日本外交官盡管內心吐槽己方的不講理,但言語卻絲毫不見理屈:
“尊敬的鮑爾先生,租界是貴方的利益所在!難道貴方就一直愿意容忍抵抗分子憑借貴方的保護,一直從事于破壞和平的活動嗎?”
“這一次你們充耳不聞,那么就會有下一次、下下次。”
“這到處繁華的租界,難道真的要成為我方和那幫抵抗分子持續大規模亂戰的戰場嗎?”
潛意思非常明確的威脅!
幾名英國人嘀咕的商討了起來,英國人的表現讓提出“無理”要求的日本外交官突然間自信起來。
或許,真的可以讓英國人讓步,讓他們幫忙!
“作為租界秩序的守護者,我們是不會讓任何武裝分子肆意在租界橫行的!”
“任何在租界內試圖破壞秩序的行為,都將遭到我們嚴厲的打擊!”
“不管是什么人!”
英國人義正辭嚴的表態:“我們的軍隊,一定會在規定時間內將人抓獲!”
“屆時,如果他們有其他背景,我們一定會和你們兩方商討!”
日本外交官笑了,“恭敬”的說道:“貴方果然是最遵循秩序的!”
協議達成,日本外交官帶著副手提出告辭,離開了工部局后,副手忍不住詢問:
“佐藤君,英國人好像沒有答應我們的條件啊!”
“楠木,我們的目的是什么?”
“我們的目的當然是讓英國人服軟,協助該死的冢本將抵抗分子盡數消滅啊!”
“這不就結了嗎?英國人已經答應我們了,他們的軍隊一定會在規定的時間將人抓獲——楠木,你要記住,在我們這一行,要分析語境和背后的含義,一定要說的玄乎些,聽話呢,也要聽音!”
“英格蘭人,總是不愿意垂下他們高傲的頭顱,即便垂下來了,他們也會說:
這是我脖子酸了,不是我要向你低頭。”
“就像……那座孤軍營一樣。”
“明明是他們向我們表態,卻一定要扯狗屁的規則!”
……
英國的官方勢力,在上海公共租界秩序中等同于裁判!
而作為裁判的他們,最終因為日本人的壓力,選擇了黑哨——親自下場后要吹黑哨!
幾百名英軍,堵在了“張世豪”撤退的路上!
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這幫以少數兵力面對日本人和特務漢奸,都不遜下風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