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慶保一愣:“家里?”
手下確定的點頭。
祁慶保看著手下,說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家里是不是閑的蛋疼,這時候跑上海來添亂?”
一旁的手下深有同感的點頭贊同。
上海室剛有點起色了,能躲在軍統后面悶聲發大財了,結果上面摘桃子的人來了,誰能開心?
而這名手下代表著上海室幾乎所有人的心態。
原因很簡單,沒有上面的指手畫腳,在軍統顧問的指揮下,他們將兩度團滅的上海室篳路藍縷的重新發展了起來,眼看著好日子才開始,結果上面派人來了!
上面的來人是什么水平?他們一無所知!
所以他們現在對上面派來的人充滿了警惕!
祁慶保雖然不樂意上面來人摘桃子,但在這種既定事實且他根本無法反抗的情況下,他只能接過電報看接人的時間和地點,看到是今晚就到后,祁慶保忍不住自語:
“希望來的人不是蠢貨。否則上剛有點起色的上海室就又得遭殃了!”
祁慶保在局本部沒有堅實可靠的后臺,之所以能成為副主任,是因為軍統的顧問把上海室的酒囊飯袋都給趕走了,他自己又冒死深入虎穴,才被軍統顧問提拔。
現在上面要來摘桃子,他能如何?
他又能如何?
嘆了口氣,祁慶保偽裝后便前往車站接人。
中統的調查組是半道離開了長江航道,幾經中轉后乘坐火車抵達的上海,倒是不在日本特務監控的范圍內,所以沒有出現落地成盒的慘狀,被祁慶保安然無恙的接回了給他們準備的據點。
路上,祁慶保回想著自己在中統局本部認識的名單,愣是沒想出來這個覃天明是哪根蔥——他在中統局本部雖然沒有堅實的靠山,但好歹是呆過兩年,他怎么沒在中統的英雄譜中見過這個名字呢?
【他奶奶的,保不準是局里擴招后從哪弄來的洋和尚!呸,真以為洋和尚會念經啊!】
【他奶奶的,有靠山有背景,升官發財就是容易!】
一路無話,到達據點后,覃天明便有模有樣的詢問起了上海室的種種。
帶著審訊的口吻讓祁慶保非常不爽,但不爽歸不爽,祁慶保以為這是新官上任前的殺威棒,不想讓人當駭猴雞的他只能老老實實的進行了回答。
答著答著,祁慶保就覺得不對勁了,怎么這家伙格外關心隔壁的軍統?
【這是看軍統干得如火如荼眼饞了?】
祁慶保心中大駭,他不怕來個貪生怕死的主任,也不怕來個一心只想撈錢的主任,更不怕來個耍官威玩手段的主任,可就怕來個眼高手低想趕超軍統的二傻子。
眼見對方這么關心隔壁的軍統,他只好在回答中委婉提及軍統上海區跟中統上海室的本質差別,想以此讓對方認清現實。
可這樣的話在覃天明耳中就是:
爺,軍統太強了,我們要當孫子!
覃天明能樂意?
拜托,他可是來調查軍統的!
【難怪上海室如此不堪!一個個畏敵如虎,豈能將上海室發展起來?】
覃天明心里嫌棄,萌生了要不要自請外派來執掌上海室的心思——他自信在他的指揮和領導下,上海室一定能拳打軍統、腳踢日偽,順便還能迎合領袖心思,打擊地下黨。
因為不滿意祁慶保對軍統的畏懼,覃天明便沒有道明來意,反而以上官的口吻交代祁慶保,未來幾天上海室要聽他的指揮——干好了局本部有獎,干不好了全都去刺殺小鬼子去。
這番話聽得祁慶保心里直罵“他奶奶的”,但在局本部來條狗也比下面的人要大一級的情況下,他又能如何?
這也是地方面對本部的無奈之處。
這時候的祁慶保很疑惑,覃天明來了以后也沒有直接履任主任職務,卻又要上海室圍著他轉,這是要干什么?
而他的疑問,在第二天覃天明結束了讓他眼花繚亂的“調查”后終于得到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