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蔡界戎第一次來到了76號。
過去他曾無數次打量過這個漢奸特務聚集的地方,也曾跟隨行動的隊友殺進來過,甚至還放過一次火。
那時候他進這里的時候,堂堂正正,漢奸特務們伏尸無數不說,活著的全都跪在他的腳下瑟瑟發抖。
但這一次進來卻不像以前。
他鄙夷的漢奸特務們,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蔡界戎盡量露出討好的笑用以回應的同時,細想這種眼神為何如此的奇怪。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或許,是因為他們親眼看到了一座大山的崩塌!
軍統的軟骨頭不少,76號的中高層,大都有軍統或者中統的背景。
但是,這里沒有出現過一個來自上海軍統的軟骨頭。
蔡界戎的目光望向了76號前院的一塊濕潤的土地。
他強忍著膜拜的沖動,目光從那里挪開了。
帶著他進的曲元木,這時候道:
“你的選擇很明智,否則你也要倒在那里——知道那里為什么是濕的嗎?”
蔡界戎用卑微的表情回應:“不知道。”
“那里處死過30個以上的上海軍統成員,血擦不掉,所以就經常倒水。”
曲元木說的很平靜,蔡界戎聽得也很平靜,只有眼角的抽搐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心說:
兄弟們,看我的!
走向辦公樓的時候,蔡界戎抽搐的眼角恢復了平靜,走動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兩天之前。
……
張安平從沒有把任何一個部下當做棄子。
理論上,蔡界戎也不應該出現在76號的。
但一切,源自那一場“偶遇”。
兩個苦力從一輛汽車前走過,在車主嫌棄的白眼和冷哼中,其中一名苦力連連為“老爺”道歉,拉著同伴從“老爺”的視線中脫離。
直到無人的地方,剛才道歉的苦力出聲了:
“你剛才的殺意很濃。”
年輕的苦力咬牙切齒的回答:“他是何作斌!”
“我知道。”
“你最好的伙伴宓文杰,就是死在他手上的。”
年輕的苦力這時候才重新意識到身邊這個比真苦力更像苦力的人是誰了,慌忙的說道:“區座,對不起,我、我剛才沒控制住自己。”
“第一,你不應該叫我區座。”
“第二,”年老些的苦力、也就是張安平,這時候冷幽幽的道:
“身為行動隊員,沒控制住自己是借口么?”
辦做年輕苦力的蔡界戎突然間慌了神,而張安平接下來的話就如他的預感一樣:
“回去以后去淞滬總隊重訓吧!什么時候能控制自己了,什么時候再到行動組報到。”
蔡界戎的臉色變的煞白。
行動隊本來是沒有【重訓業務】的,直到行動隊來了個叫羅展的菜鳥。
因為他的不聽命令,徐天將人打回去坐了冷板凳,張安平知曉后將人帶在身邊一段時間后確定犯過錯的隊員,吃下了教訓后基本不會再犯錯后,便開啟了【重訓業務】。
簡單點就是到淞滬總隊所屬的訓練營中,給受訓的菜鳥們當反面教材——羞辱的意味很明顯,但在一個失誤都能連累一個行動組的敵后戰場,這其實是最輕的處罰了。
但對老隊員來說,這種羞辱太要命了。
蔡界戎他是一個資歷極老的行動隊員,否則也不會被沈飛派過來保護張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