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被捕者,都會默認為叛變——這聽起來很殘酷,但更殘酷的是這些被捕者所接受的刑訊逼供,這是正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煎熬和折磨,再堅定的戰士,也會被這種折磨擊垮。
很多的同志,他們不是為活下去而出賣,而是為能死掉而賣出!
老岑默認了苗鳳祥招供,也做好了自己招供的準備——他為自己準備了一條無懈可擊的線,他被捕后受盡折磨,這條撤離的線他會出賣,借以掩護張安平。
甚至,他做好了讓張安平用自己的血去換取信任的準備。
所以,他格外的淡然。
隨著夜幕的加深,淡然看書的他望向了窗外,輕聲呢喃:
“小瑩,我們應該很快就會見面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撬門的異響傳來,老岑神色微動,隨后又恢復了平靜,靜待特務們破門而入。
門開了,但讓他錯愕的是,來的不是一群特務,而是一個他特別熟悉的人。
張安平。
只有張安平一人。
張安平以梁上君子的方式入門,看著愕然望向自己的老岑,呆了呆以后,苦笑道:
“你果然沒走!”
他知道老岑會收到苗鳳祥被捕的消息。
而按照紀律,老岑該走。
但他擔心的是老岑沒走——該走而沒走,老岑做出了什么樣的選擇不問可知。
“他……扛住了嗎?”岑痷衍輕聲的問,盡管沒有得到張安平的回答,但他的眼中已經起了一層的水霧。
不參與這一行的人,想象不到刑訊者能惡到何種程度。
張安平沒有回答,自己出現在這里,而不是一群軍統的特務出現在這里,答案自然是已經很明確的。
“安平同志,”老岑收斂復雜的心緒,鄭重道:“苗鳳祥同志的事是我的責任,這件事我會負全責!”
張安平擺擺手:“老岑,這件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他……他怎么樣?”聲音有幾分戰栗。
“挖唄。”張安平笑著道:“由我親自動手,他當然是瞞天過海了——放心吧,這件事沒有手尾,我親自動手的。”
岑痷衍長舒了一口氣,但緊接著皺眉,想說你這樣做遲早會出問題,可一想到張安平之所以這么做,終究是為了給自己的擦屁股,他就沒法說出來。
可內心的自責卻加重了很多。
看老岑的表情張安平就知道老岑在自責,張安平也是無奈,他打定主意不批評老岑,但老岑比自己想象中還自責。
“岑痷衍同志,這件事我會親自和錢大姐溝通,沒有處理結果之前,我希望你能專心眼前的工作。”張安平只能這般說。
老岑斬釘截鐵的回答:“我會站好最后一班崗。”
張安平無語,他之所以說自己跟錢大姐溝通,是因為不想讓老岑有太多負擔,但老岑這同志,黨性和原則太強了。
算了,自己就不適合做自己同志的心理工作,他索性按下不提,反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
“皖南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老岑聞言神色陰沉下去,他嘆息道:“情況不太樂觀。”
“這一次,我們太相信國民黨反動派了。”
新四軍其實是防著國民黨的,但無論是原時空還是現在,新四軍都低估了國民黨頑固派的惡。
大概可以這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