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是因為自己同志的暴露,另一個原因則是張安平的轉變——上海淪陷后坐冷板凳的他就被張安平啟用調來,雖然中間又被安排去了重慶“潛伏”一段時間。
但他在張安平手下效命的時間不短了。
在他看來,張安平盡管是一個頑固派,但在之前,在抗戰徹底爆發后的這段時間內,他雖然沒少往根據點派臥底,但從不借刀日本人來對付組織。
這也是他欣賞張安平的地方,盡管這是一個大特務,可這樣的原則卻讓他頗為欣賞。
可沒想到現在,張安平開始借刀日本人了!
這是中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結束接頭后的顧慎言,思索著破局方式,無論如何,他都做不出傷害自己同志的事,盡管他現在是上海保安局的局長,以后這種事是不可避免的。
再三思索后,顧慎言決意以瞞天過海的方式救下明鏡。
但這里面有個很關鍵的問題,明鏡詐死后,必須切斷跟明家的聯系,否則一旦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會因此暴露。
所以他必須先向組織匯報,取得組織的配合才成。
他立刻通過自己的交通員,聯系到了上線。
……
二號情報組是一直在發展的。
隨著老岑在軍統的地位的提升(宣傳處等同于一個情報站),二號情報組名義上的負責人老岑不可能親自負責所有成員,因此他只負責核心的成員。
而顧慎言,便是二號情報組核心成員之一。
過去見面,二人并沒有以相認的方式見面,而是固定選擇輪換在幾個教堂的懺悔室中進行不接觸的碰面,雙方并不相見。
但這一次,老岑卻選擇了和顧慎言在一處隱秘的茶館接頭。
對上接頭暗號后,顧慎言依然驚訝,他想不到獨立于京滬區體系外的宣傳處負責人岑痷衍,竟然是自己的上級!
震驚之后便是激動,好不容易按捺下激動,他才說起了這一次要求見面的緣由。
老岑一臉慎重的聽著顧慎言的講述——這些他其實都知道,甚至張安平已經跟他溝通過了,但他還是裝出了才知情的樣子。
不是信不過顧慎言,而是情報這一行便是如此,也唯有如此,才能盡可能的保證同志的安全。
聽完顧慎言的匯報和他自己的想法后,老岑“思索”了半晌后,沉聲道:
“郵差同志,有件事我想和你溝通下。”
顧慎言調整坐姿后,示意老岑說。
“京滬區副區長明樓,是我們自己的同志,代號眼鏡蛇。”
“啊?”顧慎言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明鏡同志的事,你跟米眼鏡蛇同志溝通一下,由你們倆人一起實施,一定要確保明鏡同志的安全。”
老岑認真的叮囑。
顧慎言正了正身子,凝重道:“你放心,我會和眼鏡蛇同志好好溝通的。”
老岑將明樓是自己人的信息告訴他,擺明是因為明鏡異常的重要,他自然品出了其中的意味。
“我待會去找明樓同志,到時候由明樓同志和你聯系,這件事在施行中,一定要慎之又慎,一定要保證自己同志的安全。”
“我明白——”顧慎言再次點頭后,又道:“還有一件事……”
他說起了張安平的轉變,詢問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讓他的態度發生了這樣的轉變?在過去,他是不屑于做這種事的。”
老岑嘆了口氣,說起了苗鳳祥的事,在他的講述中,自然是苗鳳祥已經被張安平親手槍決。
顧慎言聞言也是嘆息。
兩人溝通完畢后,顧慎言離開,老岑在等待離開的過程中,倒是對顧慎言的提醒上了心——或許可以借上海地下黨的同志,將張安平轉變之事透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