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一向推三阻四、丟三落四、不三不四的國軍體系,這一次的反應出奇的快,在三戰區同意批準的次日,便舉行了公開的處決,以張昌德為首的八名校官,被集體槍決。
……
張安平出現在了槍決的現場,他本來想親自下場處決張昌德等人,卻被徐百川死抱著不放:
“我的祖宗啊,你好歹是黨國的高級軍官啊,你要點臉行不行?”
徐百川很無語,這一次處決張昌德等人、還擼掉了唐明昭的師長職務,源頭雖然和張安平兇殘的跑人家師部門口處決犯軍紀的倒霉蛋有一定關系,但本質上還是因為通日和御下不嚴。
但在其他人眼中,可就是張安平和他徐百川囂張跋扈了。
占了便宜還不滿意,非要斬盡殺絕。
這本就很容易激起其他軍官的反感,這時候張安平再親自下場處決,很容易遭反噬。
張安平摸了摸鼻子,嘿笑道:“這還不是為了給你站臺?”
徐百川無語,你不是給我站臺,你是給整頓軍紀站臺!
被徐百川這么一攔,張安平倒是沒有再堅持,目送著行刑隊槍決了這八個混蛋以后,他道:
“老徐,接下來就是你的獨角戲了,好好干!”
張安平雖然用笑嘻嘻的語氣說著,但徐百川知道他對自己寄予了厚望。
徐百川嘆了口氣:“不好做啊!”
“不好做總比不做的好。”
“行了,不說這個沉重話題了——本想和痛痛快快的喝一頓,沒想到你走得這么急啊!”徐百川有些不舍,張安平在自己跟前,他抽出大砍刀嘎嘎亂殺心里不虛,張安平一走,他真怕自己扛不住。
“局座催的急啊。”
“一路順風!”
徐百川在當日送走了張安平以后,趁著剛剛殺人的刀上血跡未干,就對三戰區所屬的地方軍展開了軍紀糾察。
還在滴著鮮血的刀威懾力挺足,軍紀糾察過程中雖然出現了很多齷齪事,但徐百川頂住了絕大部分的壓力,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狠狠的正了正地方軍的軍紀。
在這之后,順理成章的就開始整肅中央軍的軍紀了。
他知道這一步很難,可沒想到自己依然還是低估了難度。
打個比方:
抓到一個倒賣軍械的少校,他知道幕后還有分量更重的黑手,他也理智的選擇了適可而止,就打算處理一下這個少校即可——正軍紀,總得殺幾個典型么!
可這一步,他邁不出去!
來自同僚的壓力,來自上峰的壓力,哪怕徐百川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砍這個倒賣了一個營軍械的少校,哪怕他憤怒之下拿著槍要親自斃掉這混蛋,可做不到!
上峰一紙命令,他就只能在一墻之隔的地方憤怒的跺腳。
【如果是安平,他們敢派人包圍拘押處,安平就敢帶人炮轟這里吧!】
眼睜睜的看著這名罪該萬死的少校被帶走,徐百川只能徒勞的想著。
對中央軍的軍紀整肅,只持續了八天就無疾而終了——因為在三戰區直接向上面打報告,稱國共協商在即,徐百川和共黨關系匪淺,可參與談判。
于是,徐百川被調離了。
這場由張安平蓄謀而醞釀起的正軍紀風暴,因為刀砍向了中央軍,在輕微的觸及到自己的利益后,強烈的反彈下,風暴說平息就平息。
三月下旬,徐百川黯然離開第三戰區,“追隨”張安平的腳步返回重慶。
……
重慶。
張安平下船的時候,正是上午。
和平時期的重慶張安平沒來過,他來重慶的時候,重慶雖然在彼時經歷過五·三、五·四大轟炸,但勤勞的中國人,卻早已經將轟炸的廢墟清理了一通,整個重慶因為國民政府的搬遷而異常的繁華。